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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那一次紫宮宮變,他就想這麼做了。
那一刻,他似乎看到了那個傾國傾城的美人臉上的笑容。
只是,美好太過片刻。
稍縱即逝的溫暖換來的只是永久的疼痛和悲傷。
「你想要我,對嗎?」
萱城的心在下落,一直跌。
「苻堅每天都想要我,他每晚都來這裡,你忍不住了,是嗎?」
萱城的心跌至深淵。
在慕容沖的心裡,苻氏都是邪惡的。
慕容沖的手慢慢遊走在萱城的背上,那一下一下的觸摸都能令萱城留戀不已,他深深的吸氣。
慕容沖在誘惑他。
萱城很想有那麼一刻放縱自己。
然而!
「走開。」他推開了身上的人。
「慕容沖,我說過,你不該這樣。」
萱城看見慕容沖的眼神有一絲的變化,魅惑人心的眼梢漸漸的淡開了。
「我說了,皇兄會放過你,你也放過他,你們之間沒有仇恨。」
「你該放下心裡的恨。」
「那這些呢?」慕容沖忽然撕開自己身上破敗不堪的衣袍。
萱城驚呆了。
那白皙的身體上印著觸目驚心的傷痕,一條一條,血痕累累,刻在那雪白雪白的肌膚上格外醒目。
那不是情傷。
「他想讓我屈服,他一直以來都想讓我屈服。」
「我、、」萱城終於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了。
他以為苻堅是看上了慕容沖,他只是想擁有這麼一個傾國傾城的美人,他只是被美色沖昏了頭腦。
「他放過我?哈哈。」慕容沖失聲大笑,極其蒼涼。
「他沒有心,即便他放過我,你說,你說,我要怎麼去忘記他?」
萱城想起自己第一次來這裡的時候,慕容沖在地上用血寫的那些字眼,每一個字都那麼熟悉,都那麼陌生。
苻堅,苻堅、、
他需要怎樣的精神支持才能把苻堅刻在他的心底?
時光太長,歲月無情,慕容沖怎麼不會忘記苻堅?
所以,他一遍一遍的寫,一遍又一遍的在地上寫他的名字,一遍一遍的在心裡念他的名字。
苻堅,慕容沖,這也許是中國古代歷史最令人心痛的帝王了。
萱城闔上眼,有氣無力道,「你們之間只是一個錯。」
「錯誤的開始,錯誤的結局。」萱城低聲喃喃。
「沒有回頭了,你走吧。」慕容沖冷冷道。
萱城無言怔在原地。
他說不出話,他也不敢再說什麼。
慕容沖和苻堅,他誰都救不了。
他只能救苻堅的江山。
那一夜,也許是最漫長的夜。
漫長到萱城想了很多天都沒亮,他隱隱約約聽見暖閣外面有人在走動,可他不想去探個究竟。
反正明天都要走了,誰都不見,這是最好的離別方式。
他一直不敢合上眼。
他的腦海中不停的浮現慕容沖的面孔。
那醉人的一笑。
那冰冷的嗓音。
那柔美的身體。
只此一刻的暖意。
冤有頭債有主,這千古不變的理,萱城如何打破?
他費盡心思思考,他甚至在想,也許能有一秒的幸運,自己能從睡夢中穿越回去。
到時候,一切的煩惱和悲慟都沒有了。
也許,他該在臨走之時問問慕容沖,在殺了苻堅和毀滅苻氏的江山之間他會怎麼選擇?
一人之錯,何故要賠上整個江山。
「慕容沖,不論你怎麼恨,怎麼想殺了苻堅,我都會阻止你。」
第一百四十二章 秦有五公,該滅
灞橋上的風太過陰寒,像刀子一樣刮在皮膚上,生生有些疼。
苻堅把兩萬兵馬交給萱城的時候,萱城其實心裡生了一股退意,這是他第一次有意識的帶兵出征,雖說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打仗,可處理不好汝南公的變亂,五公再難以剿除,大秦將難以安寧。
「皇弟,朕等你回來。」迎風而立,風動,衣動,發動,他們的心如止水。
萱城若有所思的一笑,「若回不來呢?」
苻堅定定的看他,沉吟了一會兒,道,「你會回來的。」
「兩萬兵馬,皇兄覺得我可以勝了汝南公?」
「你不必勝了他,你只需殺他一人足以。」
「皇兄未免太過胸有成竹。」
「朕信你。」
萱城冷漠的眼神望向前方無際的黃土,「也許,你不該這麼信我。」
苻堅,若你信我,就該聽我的。
苻堅的心太大,整個北國裝不下。
慕容沖的心太狠,即便是整個大秦,他都毫不憐惜。
「皇兄放心,我會回來。」萱城上馬,英姿勃發,重重許諾。
苻堅握住他的手,仰望著他的臉,「無論你是誰,記得回長安。」
萱城心一酸。
千年的陌路,遙遙無期的北國,苻堅,他是自己的哥哥。
馬蹄聲起,人影漸行漸遠,苻堅目送他們遠出長安城,眼眶終是紅了一分。
「陛下,回宮吧,丞相還等著跟您商議與晉朝簽約之事呢。」
苻堅悶聲不語,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陛下。」
「走吧。」苻堅回過神來,淡淡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