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萱城站在客觀的校對分析,不偏向苻堅一方,所以,他對桓溫是崇拜大於仇視。
「走呀,愣著做什麼?」見他們二人都怔愣在原地,謝安催促。
府門前的守衛見是謝安,禮儀性的稍作攔擋,謝安說明來意,便有人引著他們進去了。
府邸雖陳舊,但府內的裝修設置倒也別致,假山環繞,綠水花紅,柵欄之下,一片清幽幽。
引領他們的人說,郗參軍也在,二人在花園的亭中下棋,他們到那裡的時候,百步之外有人卻攔住了他們,「丞相還未下完棋,幾位請在亭外等候。」
謝安張張口,終是沒說什麼,他們只好在亭子外等著。
第一百一十一章 是真名士自風流
萱城透過亭外一排一排的牡丹隱隱約約看見二人在亭中對弈,對面而坐,相視一笑,下手極快,輸贏卻絲毫未分,二人繼而托腮,又是搖頭,一會又是點頭,過了許久二人都未說過一句話,更是絲毫沒有起身的意思。
萱城有點不耐煩了,他在原地走來走去,輕輕跺腳。
「你安靜些。」苻堅平靜的說,「既然都來了,這點小氣還是可以忍的,何況,打斷人家下棋總不好吧。」萱城細細想想也是,便平復下心情靜靜等待了。
突然聽到那邊一聲,「哈哈,嘉賓啊,這招你輸定了。」
「誰說的,丞相開玩笑了吧。」
「必死無疑,這回我可饒不了嘍,哈哈。」
只聽那人學著女聲柔聲細語的喊,「丞相饒命啊,我可經不起你這折騰。」
「丞相。」
「丞相。」
「叫我元子。」
「元子。」
原來這二人在調情,真是好情調,客人在外面候著主人卻在亭中玩樂,萱城一下子把方才進府時對桓溫的好感全然消失了。
「丞相,今日有人來了。」那人似乎望了這裡一眼,對桓溫說。
桓溫卻平靜道,「我知道,他還是來找我了。」
下人來請他們了,謝安微微嘆了口氣,「走吧。」臉色仿佛不太好。
萱城捕捉到他眼裡的一絲憂慮,想拉住他最後卻沒有動手,只好跟著一起走過去。
這是萱城第一次見桓溫。
他背對著,所以,他第一眼看見的是郗超,那是一個看似文弱甚至有點羸弱的儒生,長相極為斯文清秀,長發又黑又亮,他投過去的眼神有點憂鬱,萱城盯上他的時候,他的眼神明顯的躲避了一下,萱城即刻意識到是自己發覺了什麼。
「元子兄,我來了,你就這般迎接於我?」謝安終於發話了。
「哈哈,安石,你還是來找我了。」
桓溫終於轉過了身來,萱城第一眼便瞄上了,這人是桓溫,東晉四大家族中權利最大、文治武功最卓越的一人,那個寧願遺臭萬年也要名垂青史的人。
他的長相算不上俊美,也算不上醜陋,也有種說不出的味道,用英武二字不為過,武將的粗獷中透著文人的斯文,這也許就是東晉時期上層貴族的特性了,比如他一邊在跟謝安說話,一隻手放在石桌上,食指一直扣在石桌上,輕輕的敲著,發出細細微微的聲音來,像是一個在青樓裡邊欣賞樂曲邊談論天下的將軍。
「元子兄,我不來找你,我那東山可就永無寧日了。」
「可是你這一來,我這府中怕是容不下哪,嘉賓,你說是不是?」
郗超附和的極快,他笑道,「是是是,安石總是交遍天下友。」
「安石不打算介紹介紹?」桓溫戲謔道。
謝安也當仁不讓起來,「元子兄當算讓貴客站著?」
「哈哈,安石提醒的對,嘉賓,走,帶貴客去正廳。」
苻堅這時搶道,「不必了,丞相這花園建的極為巧妙,我們就在這裡賞賞花,飲飲酒,豈不美哉。」
桓溫正視著苻堅,謝安心裡一陣亂跳。
下一刻,卻聽桓溫朗朗笑道,「這位仁兄有眼光,安石,現在可以介紹貴客了吧?」
謝安這下不慌不亂了,「好,元子兄,我便來為你引薦引薦。」他指向苻堅,緩緩道,「這位是我巡遊武昌時結識的一位朋友,武昌公孫世族公孫文子,這位是他的弟弟,公孫離。」他指向萱城,萱城恭恭敬敬的點了點頭。
「哦,原來是公孫兄弟,幸會幸會。」
「文子兄,果然出身不凡。」桓溫一邊點頭一邊贊道。
他目光投向萱城,看了一會兒,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隨口說了句,「文子兄,你這弟弟長得倒好看。」
第一百一十二章 是真名士自風流
這話一出,頓時三個人的臉色都黑了。
第一個黑的是郗超,方才萱城第一眼與他對視之時,他的臉便紅了一下。
第二個黑的是苻堅,他沒想到桓溫對自己弟弟的第一句話竟是如此輕薄之語。
第三個黑的才是萱城,他倒不甚在意,只是在眾人面前說自己好看卻是有點令人難堪。
謝安一看氣氛尷尬,連忙緩解,「走,走,邊走邊聊,邊走邊聊。」
幾人這才相視一眼,朗聲大笑。
「是我口誤,口誤,公孫老弟別介意。」
「不介意。」萱城冷冷道,他的心裡可窩了一包氣,第一次就被桓溫調戲了。
沿著花園的小徑散步,苻堅問桓溫,「丞相如今可還想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