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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群黑騎士最中間的那張面孔,他的目光正好投過來。
一瞬間,腹中像是有滾滾熱湯的開水沸騰了起來,萱城的眼睛再也挪不開了。
那人膚色像是寒雪一般白潤,臉上沒有一絲的紅潤氣色,蒼白如冰山,英氣逼人的劍眉,最美的是他的眼睛,只此一眼,你便會淪陷進去,他不像慕容永這般細眉鳳眼硬朗中帶著天生的媚骨,也不像連成衣這般明艷如火,他的美,是一種上天賜予的,眼角眉梢,透著淡淡的邪魅,仿佛千年寒冰的精芒,一個眼神,足矣殺死一個人,一個人的心。
風華無雙,世間獨此一人。
「沖兒。」不自覺間,萱城默默的念了出來。
可那群騎士並沒有停下來,而是直奔太守府而去,大門被打開了,他們進了太守府。
萱城悵然,「我們走吧。」
下一刻,從方才那關上的大門中,卻忽然衝出了一人,他獨身騎於馬上,直朝三人奔襲而來。
他勒馬停了下來,高高在上的望著三人。
萱城望著他。
他望著自己。
「你來了。」過了許久,他終於發出了第一聲。
六年了,萱城終於聽到了他的聲音,不再像彼時在秦宮中那般緩慢,只是依舊清冷,他的清冷不像慕容永那般,他的清冷中帶著王者的蔑視。
仿佛這世間,只有他一個人,世間的征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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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沖的身邊有兩個護衛,一個叫韓延,一個叫段隨。
萱城知曉五胡十六國歷史,這兩個人的確是慕容沖的下屬,只不過是兩條養不熟的惡狼。
平陽太守府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前後共有六處建築布局,正門平坦開闊,可任由十幾個騎士同時奔馳而入,進了大門的左側,有一處練武的校場,這些黑騎士便是直奔校場而去,大門的右側有一處花園,花園裡並沒有種花,而是長著竹子,這個時節,竹子褪去了綠色,竹竿有些泛黃,花園的前方是偏房,偏房的前方有一處龍門,龍門的再前方便是東房和西房。
再往北去,便是正房,正房中有處理政事的正廳和側房,書房,在正房和東西房之間有兩處跨院,跨院的前方是庭院,庭院中照樣種植的是竹子和梧桐樹,正房的前方庭院中便是梧桐樹,梧桐樹下有一處池塘,池中空無一物,很是清澈,這樣子的布局真是稀罕。
此刻,三人便被帶入了庭院中,帶他們來的不過是府中微不足道的護衛。
萱城望著這株高大的梧桐樹,內心很壓抑,這裡的一切都讓他壓抑不堪,一切都是那麼的冷冰冰。
良久,他的視線觸及到了從跨院走來的三人。
慕容沖被那二人擁在中間,他的臉上沒有任何顏色和表情,他背後的二人皆一身黑衣,長相俊朗,此刻束了發,愈發英氣逼人,可慕容沖卻一頭長髮如瀑布般長垂齊地,他走過來立在萱城的對面,定定的看著他,沒有說話。
到底是萱城先開了口,「沖兒。」
「大膽,見到太守大人為何不跪。」他身後的二人同時呵斥。
萱城驚訝的盯著慕容沖的臉,依舊沒有什麼變化,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可他並沒有向身邊的人告知,以此是想自己來給他下跪麼?
萱城不禁心裡一冷,隨即道,「我乃大秦王弟陽平公,此番替兄巡視北國至此,沖兒,這位是你的叔叔慕容永,這位是曾經的蜀郡太守連成衣。」
慕容沖的眼睛有了一絲的變化,他盯著慕容永審視了片刻,微微拱了拱手,並沒有恭敬的稱唿叔叔二字,對連成衣更是看都沒看一眼。
萱城心道,他這隻高傲的鳳凰,還是心比天高,他與慕容永之間從輩分上來說是侄子與叔叔,可從曾經的燕國皇親關係來說,他是高高在上的王弟,是大司馬,慕容永不過一介疏遠的宗親罷了。
他的身高似乎更高了,站在人群中是最出類拔萃的一個,此刻他與慕容永相比微微矮了一分,可比在場的數位都要高,身姿更是挺拔。
「沖兒,你在這裡過的還好嗎?」萱城問。
慕容沖的眼睛盯著他,萱城看了一下便避開了,沒來由的他害怕起這個人來。
他似乎聽見了一聲冷笑,繼而卻聽他道,「我身後的兩位,韓延,段隨是我的護衛,方才多有得罪了。」
萱城淡淡道,「無妨。」
慕容永道,「沖兒,你不該與段氏鮮卑的人交往,他們與我慕容一族有世仇在身。」慕容永說的是當年慕容鮮卑娶了段氏鮮卑的女子為後,後來不知為何兩族就交惡起來,慕容鮮卑與紇奚鮮卑聯手滅了段氏鮮卑,只逃走了一個段蘭毋塵,鮮卑人心性陰狠,他們恩仇必報,有仇一定會銘刻在心而伺機報復的,他們都是惡狼,不會被一時的恩寵奪去心性的惡狼,慕容沖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
「你似乎無權過問我的事。」慕容沖冷冷道。
一語讓慕容永頓時無言以對,想開口再說什麼,卻怎麼都出了聲了。
「韓延,段隨,給我好好招待三位客人。」忽然,慕容沖朗朗道。
「是,太守大人。」
「三位,請吧。」
段隨韓延的確是不近人情的狼,從他們的處事風格和說話辦事就能看出來,對待任何人都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他們不苟言笑,面無表情,比慕容沖的陰冷有過之而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