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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冼弟弟,我覺得你應該看點兵書。」
苻冼沒有應聲,逕自的練習字帖,苻宏轉頭看一邊的苻暉和苻琳,「暉弟,你懂兵法嗎?」
苻暉有些為難的點頭,「略懂。」
是的,苻暉是略懂,可他本應該精通的,只有他和長樂公苻丕是專門跟隨鄧羌學習兵法了的。
「你說,父皇將我氐族的所有兵力都交給皇叔的前鋒,這是不是一招險棋?他要依靠皇叔的25萬前鋒去攻下建康嗎?可我聽說,建康有長江天險,皇叔他們能渡過長江嗎?我們有艦隊嗎?」
「兄長,不必過於擔心,裴元略不是有7萬水師嗎?」
「可是桓沖的10萬荊州兵擋在了長江中游,縱使我們有陵江將軍的近十萬水軍,可我們越得了桓沖的防線嗎?」
苻宏憂心忡忡,苻暉亦是沉默了,這時候,正在看書的苻琳插了一句,「不是有慕容垂嗎?讓他去打死桓沖。」
苻宏被他這麼一本正經的插話逗笑了,「琳弟弟,你好好學習吧,不要亂說,慕容家的那些人,不會真心實意為我們的,父皇早就看出來了。」
苻琳放下了手中的書,「那為何父皇要寵幸慕容家的人?難道他真的喜歡那些長的像死人一樣的人嗎?」
苻宏登時啞口無言,苻暉亦是聽的驚訝不已。
許久之後,苻宏從地上拾起身子,又衝著殿內的三位弟弟露出一笑,這才離開。
五日之後,萱城的前鋒軍隊抵達洛陽,大軍在洛陽休整,這時候,他們接到了前線傳來的密報,晉朝已經部署好了一切,司馬曜下詔任命尚書僕射謝石為征虜將軍、征討大都督,任命徐、兗二州刺史謝玄為前鋒都督,與輔國將軍謝琰、西郎中將桓伊等人,統帥8萬兵力從京口出發北上,並讓晉朝龍驤將軍胡彬帶領五千水軍援助淮河邊上的各個重城,共分三路兵馬北上迎擊秦軍,但具體謝石和謝玄去了哪裡不得而知。就在這道詔令發出去的第二日,司馬曜卻做出了一個令人費解的舉動,他又下發了一道詔令,任命其弟琅琊王司馬道子為錄尚書六條事,晉朝的軍政從此不再是掌握在門閥士族手中,而是回到了皇室內部,謝安不再是獨掌朝政,這封詔令不僅讓晉朝的人茫然,更是讓此刻南下的大秦所有將領都摸不著頭腦。
萱城在洛陽南宮與眾將領商議這件事,眾人一時也猜測紛紛。
「都說功高震主,可是,這還沒開打,謝安還沒立功,司馬曜就剝奪了謝安的軍政大權?」
竇沖率先表示疑惑。
「也許是晉朝的疲敵之計呢?漢人好陰謀詭計,尤其是司馬家的那些人,司馬曜故意將謝安的權利分給其弟琅琊王司馬道子,讓我們以為晉朝朝堂處於君臣不睦的狀態,然而,司馬曜的上一道詔令可是盡數任命謝家的那些芝蘭玉樹上了戰場,這前後兩道詔令可是互相矛盾。」
慕容垂分析道。
「芝蘭玉樹?冠軍將軍,你對謝家的人一直很喜歡?」萱城捕捉他的用詞,不悅的反問。
他知道,這是謝安當年與謝家子侄閒談之際拋出的一個問題,謝玄對其的回答。
慕容垂垂下眼去,似乎意識到自己在此刻說了一個不該說的詞語。
「不管司馬曜如何,我們此次南下迎敵的對手是謝家,其實以謝安的性格來看,是他主動上書請求司馬曜下詔封司馬道子也不無可能,如今我們該合計的是謝家北上的那8萬北府兵到底去往了何處?我們兵分四路,可晉朝不也是分三路北上迎擊了嗎?他們能猜到我們的主力?諸位再猜猜,他們這三路中,主力在哪?」
「平南將軍,你以為呢?」
慕容韡道,「末將愚鈍。」
萱城微微笑道,「慕容韡?你不知,我也不知。」
他深吸了一口氣,問身邊的明月,「有皇兄的消息嗎?」
「陛下剛渡過渭水。」
「什麼?」萱城大驚。
「他在做什麼?當真是遊山玩水嗎?五日了,他還沒走出關中。」
「陽平公,我們出發五日了,陛下是前日才出發的,張夫人隨軍了。」明月提醒道。
「她不是不來嗎?」
明月小聲附在萱城耳邊說,「聽說在我們走後,張夫人又請求陛下帶上她。」
萱城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該喜還是該愁呢?張伶然口是心非,她一心反對苻堅南下,那夜苻堅親口問她要不要隨軍南下,她分明拒絕的,可這樣的一個人,萱城卻只能同情,因為苻堅的弟弟不就是她的最好形象嗎?嘴上說的永遠跟實際做的相反。
萱城鬆了一口氣,「給皇兄寫信,讓他加快行軍。」
「幽州冀州的軍隊出發了嗎?」
「還沒有消息送來。」
「裴元略呢?」
「也沒有消息。」
萱城拍案,「這是幹什麼?把我們當猴耍嗎?明月,拿筆來。」
明月看著自己的主子臉色灰暗,不敢說什麼話,只好取了筆墨過來呈在案前,殿內的眾將一時也不敢插話,互相之間看了一眼。
過了一會兒,萱城放下筆,對明月說,「將這封信快捷送給皇兄。」
「好。」
的確如萱城口中說的遊山玩水一樣,苻堅的行軍太遲緩了,兩天了才從長安抵達渭水,可似乎這支軍隊容不得他行軍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