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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無人可替代的。
萱城問王勐,「如果皇兄不殺慕容垂,結果會怎麼樣?」
王勐說,「我會失望。」
萱城問,「那又怎樣?」你左右不了他的意志,苻堅他只是他。
「大秦只有靠你了,陽平公。」他沒有想到王勐會來這麼一句,前面一句聽起來倒是有些模稜兩可,感覺像是玩笑,可後一句卻不是,王勐說這話的時候是堅決的。
他是直視萱城的眼睛的,「你比苻宏更適合這大秦的膽子。」
萱城是震驚的,他驚愕的眼睛一動不動,他的心跳此刻也是靜止的。
他知道王勐指的是什麼,他只是沒有明說。
皇太弟?
這個在古代歷史上等同於太子一樣的身份。
萱城看著跪在苻堅腳下的人,看著在場的其他人,最後他又看了苻堅一眼,他的眼睛好美,裡面全是溫柔的水。
萱城忽然靠近苻堅的耳邊,他輕輕的說,「皇兄,放了他吧。」
這一聲苻堅是聽見了,王勐就站在苻堅的旁邊,他睜大了錯愕的雙眼。
萱城說,「子不累父,慕容令的事情我們不能怪罪到慕容垂的頭上,他是無心之失,如果我們執意要殺他,那便是有心之過了,皇兄,你本就沒想過要他死,算了吧,讓他去軍中改過自新吧。」
苻堅這才對慕容垂說,「你因為自家朝廷的爭鬥,委身投靠於朕。賢人心不忘本,仍然懷念故土,這也是人各有志,不值得深咎。然而燕國行將滅亡,不是慕容令所能拯救的,可惜的只是他白白地進了虎口而已。況且父子兄弟,罪不株連,你為什麼過分懼怕而狼狽到如此地步呢,陽平公說得對,兒子的過錯不因該牽連到父親,你起來吧,自明日起,你便去軍中吧,冠軍將軍的名號朕給你留著,府邸也給你留著,等到拿下燕國了,你便可享受榮華富貴了。」
慕容垂又是一頓痛哭流涕,「罪臣叩謝陛下不殺之恩。」
苻堅揚聲一笑,「還是謝陽平公吧。」
慕容垂向萱城跪拜,「謝陽平公,謝陽平公。」
王勐氣的一句話都沒說出來,冷冷的道了句,「臣告退。」拂袖走出了大殿。
慕容垂退下後,店內只有苻堅和萱城二人,太子早就識相的跟著王勐一起出去了。
空氣靜靜的,二人的唿吸聲有些清晰。
萱城問苻堅,「你為何要讓他謝我?」
「不是你讓朕放了他的嗎?」
「可是你本來就沒想過要殺他,我只是給了你一個台階。」
「你為朕著想,朕當然也會為你考慮。」
「考慮什麼?慕容垂不會感激我的?」
「是麼?呵呵。」苻堅笑過之後,萱城才猝然想起,他還有一個身份,陽平公是歷史上前秦的征南大將軍。
「你想讓慕容垂進入我的帳下?」
苻堅道,「有何不可。」
「沒什麼。」
萱城忽然想抱住苻堅。
他心柔心仁,他寬宥所有人,甚至是自己的敵人。
這麼一個男子,他擁有著天下人都羨慕的權利和地位,可同時,他卻像佛前的那朵蓮花一樣,純白無暇,他的心,好大,好大。
第四十七章 故人如夢
萱城在府中沉睡了三天。
他陷入了一種昏沉的狀態,任明月怎麼叫都叫不醒,可他又不讓誰來府中看他。
第一次在前秦的嘗試失敗了。
歷史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可歷史不是任人隨意扭轉的輪盤。
王勐那麼的胸有成竹,最後還是失敗了。
慕容令逃回了燕國,可慕容偉不信任他,可足渾氏要殺他。
可畢竟都是慕容子孫,慕容偉沒有殺了他,只是把他放逐到了遼西的沙城。
慕容偉派來了使臣向大秦賠禮道歉,洛陽沒有回到燕國手中,可足渾氏只是撕毀了合約,然而,她卻沒有能力收回洛陽,秦的駐軍回到了洛陽。
萱城慶幸,這戰事終究還是沒能爆發。
他需要去一趟丞相府。
那天的事情他必須得向王勐有一個說法,他不是背叛了王勐。
王勐似乎就在府中等著他一樣,知道他會來,還備下了好酒。
王勐解釋說這是陛下前天送到府中的桂花酒,說是珍藏了十多年了。
萱城納悶,十多年的桂花酒了,苻堅都能給王勐送來,可見他們的關係不一般。
桂花酒?
「陛下說這是一位故人親手釀的桂花酒,他放在宮中了十多年。」
「故人?」
萱城怎麼沒聽說苻堅還有一個故人。
「你不知道?」
萱城一陣錯愕恍惚,「皇兄的事我不是很清楚,也許,他也有瞞著我的時候吧?」
王勐笑笑,「呵呵,是嗎?」
他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絲毫對那天朝堂上的事不提。
「陛下前日來的時候,對我說,那位故人已經去世了,這酒也就沒必要再留著了,拿給我,也算是以慰故人的在天之靈。」
「丞相也認識那位故人?」
「哈哈,當然。」王勐笑的朗然,「多年前見過一面。」
萱城有些羨慕。
王勐和苻堅的關係真好。
連那位故人也是他們共同認識的。
「那夜雨很大,我在長安的一處驛站里,陛下和那位故人來見我,第一次見那人時,我當時真的被他的外表迷惑了,他很美。」王勐回憶的時候臉上帶著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