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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對朕這麼疏遠作什麼?」
萱城冷笑。
「這話應該是我說的吧,皇兄。」
苻堅愣住。
「是呀,也許你說的對。」苻堅道,「但你對朕,終究還是有成見的,你想想,是什麼,讓你和朕成了這樣?」
萱城冷冷一笑,「皇兄,其實你很清楚。」
「哦,是麼?可朕卻當真什麼都不知道。」
萱城嘆了一口氣,抬頭看了看夜空,夜冷寒霜中一輪明月高高懸掛。
「也許吧。」
苻堅沉吟了一會兒,說,「是慕容沖,對吧?」
萱城一震,眼光瞬間聚焦在他身上。
「你是擔心慕容沖?朕知道,你跟景略他們一樣,都在為朕擔心,慕容家那些人,你們都說不可信,可朕卻信了,還許給了他們高官厚祿。」
「那慕容沖呢?皇兄你封他什麼官職?在朝中是何地位?」萱城質問。
「慕容沖不適合在朝中為官。」
「皇兄怎麼這麼肯定?」
「朕是一國之君,識人是不會錯的,慕容沖留在朕身邊比什麼都安全。」
萱城無話可說,苻堅說的對,慕容沖這種人只適合留在宮廷之中,他心理變態,孤僻冷傲,一旦在朝為官,禍害的是大秦的百姓。
可萱城每每想到慕容沖那張臉時,再堅硬的心都柔軟了下來。
「弟弟,你知道嗎?其實朕並不想要他的。」苻堅沉沉的說,「是你,是你當年說要他進宮,朕記著你說過的,所以無論如何,外人怎麼看朕都不重要,只要你信朕。」他盯著萱城的眼睛,令萱城全身都發麻,「就夠了,朕心足以。」
萱城沉默不語,他想了很多,看著眼前的一切美景,他恍恍惚惚的。
他記得苻堅走到自己身邊,把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似乎聽到他的聲音,那麼的誘惑,「等著朕。」
人散了,情便散了。
於是,第二日的清晨,當新年的第一天的陽光灑下來的時候,他看到了苻堅那張柔和的面孔出現在自己面前。
他驚詫不已。
第七十四章 雪落驪山待誰人
苻堅卻笑著說,「怎麼,弟弟,不認識朕了?走吧,今天是新年,朕陪你去驪山賞梅。」
這一次,他們身邊連一個人都沒帶,南岸留在宮中,明月在府中,驪山的雪確實很厚,比長安城的雪還要厚。
樹上的冰晶一條一條的懸掛著,一片冰天雪地里,苻堅拉著他的手緩緩前行,站在山腰上看風景。
山下的風景在仰望著他們。
「那你想怎麼辦?慕容沖不能在朝為官,可總不能一直留在宮中,現在外面都傳遍了。」
「哦,外面的人都怎麼說?」
萱城道,「一雌復一雄,雙飛入紫宮。」
苻堅道,「他們錯了,哪來的一雌一雄,朕只要了慕容沖一人。」
萱城驚愕的望著他,半響道,「清河公主呢?」
「在後宮。」
萱城剛高興了一點的心又鬱悶了,「不是說沒要她嗎?」
「朕是沒要她,是慕容韡把她送進宮的。」
「原來是他。」萱城咬牙切齒,恨恨道,「慕容韡這人不能留。」
苻堅付之一笑,「你之前也說慕容垂不能留的,可最後是你留下了他,他的命都是你救的。」
萱城又無話可說。
是呀,為何當初自己要救下那人呢?
慕容家的那些人自己明明是恨的咬牙切齒,可每每看到他們的時候,自己的心就不由自主的軟了。
鮮卑一族何錯之有?
歷史評判給他們的不一定是對的。
「朕不信什麼謠言,那就是外面的人在亂說罷了,朕只信天命,天命如此。」
「你說的天命指的是龍鳳之意?」萱城輕輕問。
「慕容沖不是鳳,那只是他的名字,也許只是湊巧罷了。」
「那你當年為何說那樣的話?」一句話讓萱城啞口而言。
因為他不知道那些事。
「今年的雪為何這麼大?」萱城轉移了話題。
苻堅道,「可能是想讓人間更美吧?」
「人間雖美,可終究有太多的坎坷和磨難。」
「這就是美中不足啊,弟弟,萬事怎麼可能完美。」
他們登上了驪山之巔,火一樣的臘梅向他招手,像最燦烈的玫瑰一樣,和去年沒有什麼區別,這梅花是自然天成的心形。
「哥哥,這又是你的禮物?」他還是想這麼問。
苻堅點頭,謎一樣的眼神盯著他。
萱城不懂。
苻堅今年跟往年是不一樣的,去年的時候,慕容沖還沒有來,可今年慕容衝來了,他那麼的寵愛他,本應花費一切時間陪著他的。
慕容沖又是那麼的冷漠,從來不說一句話。萱城擔心,一旦慕容沖開口說話,他的聲音到底是怎樣的?他的腦子中總有一種不好的想法。
或許,慕容沖是啞巴,聽說長的美的人有可能是不會說話的。
他內心被一陣恐懼充斥上來。
他小心翼翼的問苻堅,「哥哥,慕容沖是怎樣的一個人?」
苻堅不曾想到他回這麼問,有些吃驚的樣子。
「你想知道他的事?」
萱城靜了一會兒,點了點頭,「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