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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你不是要去替我領罰嗎,怎麼最後你們和好了,你不是可以退出洛陽嗎?怎麼,丞相說動你了?」
苻堅走近他,「你不是受傷了嗎?不好好躺著還要到處亂跑?朕跟景略之間清清白白,什麼和好,朕跟他從來就不會起爭執,不像你這樣,總是令我無可奈何。還有,我何曾說過要退出洛陽,我說了,不攻下洛陽,誓不還朝。」
他伸出手要去撫摸自己的弟弟,苻融冷笑著後退一步,「讓我離開。」
苻堅滯住,「去哪裡?」
「燕國。」
這兩個字一落地,苻堅臉色頓時狂風暴雨密集,揚手就要打下去,苻融卻一把捏住他的手,「我的兄長,好兄長啊,你還是這麼霸道,你以為我還是小時候那個溫順的被你壓在身下的弟弟嗎?你死心吧,小時候說過的那些話我早就忘了,什麼情什麼愛,我恨不得逃離秦國,離你遠遠的,再也不想見到你這張臉。」
苻堅嘴唇顫抖的說不出話來,「你,你……」我的弟弟,你怎麼這樣傷我的心。
「你那些骯髒又變態的心思,早就噁心到我了,你以為我是跌馬暈倒的嗎?我是被你噁心到了啊。」苻融失態的吼了出來,他從來不曾這樣大聲說話,放肆的對著自己的兄長怒吼,他在大秦國內一向有美名,容貌清奇俊美,謙謙君子,溫潤如玉。
誰都要為自己的放縱而付出代價的。
苻融也不例外,就在他痛快的吼出這些話時,一陣冰涼的觸感漫上脖頸,他垂下眼來,只見一柄鋥亮的劍刃正抵在自己頸間,他勾唇苦澀的笑了,「兄長,你要殺我嗎?為了你的那些噁心的行為殺了我嗎?」
「不,我不會殺了你。」苻堅這麼冷冷的對著他說,在苻融的眼中有幾分的疑惑之時,他默默收了那柄劍,只是,鳳血出鞘,飲血方歸,利刃蹭的一聲猶如鋼絲滑過手心,那般瀟灑,執劍人就像一位江湖俠士一樣。苻堅咬牙劃破了自己的手,鮮紅的血一滴一滴的落在了苻融的臉上,終於,他懷中的人安靜下來了,因為他以為這是他的血液。
劍歸鞘,一切靜謐無垠。
「好弟弟,你看,你的血跟我的血,他們就像我們一樣,終於還是融匯在了一起,你忘記了小時候說過的話,我從來不曾忘記。」
苻融閉上了眼,他的表情痛苦極了,內心猶如利劍穿腸一般,他怎麼能忘記,只是他們不能。
「兄長,你我血緣同胞,正如你說的,血液會交融,我們卻不可以。」他冷靜下來,這般淡淡的說,他又恢復了往日的儒雅,說話輕輕的柔柔的。
苻堅的手漸漸的移動到了懷中人的唇上,好看的粉色上終於染上了血的殷紅,他輕輕的哄著,「不會的,我是帝王,沒有我做不到的事,你不是不想,只是不能對嗎?你沒有忘記小時候對我說過的話,你一直愛著我,是嗎?你在吃醋,氣我與那麼多人有肌膚之親,卻從來沒有和你抵死纏綿,是嗎?好,我來解決這件事,等你與我沒有了血緣關係之後,我們就做一對真正的夫妻吧。」
苻融好看的眉眼一動不動的盯著對方,他一字一句重重道,「我一直愛著你,你,愛我嗎?………」
………………
………………………
一滴一滴的血將他的唇染紅,然後那根手指卻在唇邊靜止,前一刻還摩挲著試探,只要望里探去,他便死心了,不是要對他的兄長死心,而是死了這條反抗的心,他們終會像那些夫妻一樣肌膚相觸,唇齒交纏,抵死纏綿。
苻堅放開了他,默默無言的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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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嘉終於來到了洛陽秦軍駐紮的營地,這一場攻打洛陽的戰爭已經開始了十日了,然而秦軍卻依舊沒有攻下洛陽。
人心卻穩如磐石,沒有絲毫異動。
王嘉在見到苻堅的第一面時就迎了上來,張開雙臂要抱住對方,苻堅連忙擋住,「喂,不要這樣,注意場合。」
王嘉瞥他一眼,見他不像是說笑,只好放棄自己這個想占便宜的想法,「好吧,看你這麼勞神請我前來,就先放過你。」
苻堅說,「我請你來,的確有一件要事求你。」
王嘉道,「可以,你說。」
苻堅頓了頓,終於還是直言了,「引渡新的靈魂,我知道你可以做到。」
王嘉笑了笑,道,「是啊,我可以做到。」
「但是,你這麼做,似乎沒有什麼本質區別。因為人的身體是不會腐爛的,有新的靈魂滋養著,他與你還是斷不了血緣關係,我勸你死心吧,不要對自己的弟弟有其他心思。」
「可是我說過的,會娶他,會以血緣結親,此生不離。」
苻堅一語令王嘉震住,他從來不曾想到,自己傾心的這位帝王會對別人許下這麼厚重的誓言,他本該薄情寡義,心在天下。
於是,王嘉又說了,「如果你執意要這麼做,請殺了他,只有死人才能被引渡新的靈魂,玄門有一句話是這麼說的,借屍還魂。」唯有屍體才可以還魂重生,活人只能有自己的意志,不能與另外一個靈魂共存。
此語猶如一個晴天霹靂,頓時將苻堅的神經擊的粉碎,陡然失神,他的身體不穩似要跌倒,王嘉連忙扶住他,雙手摟著他的腰,趁機占了便宜。
苻堅過了好一會兒才平復過來,顫顫道,「你,……就沒有其他辦法嗎?我不想對他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