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苻冼恨恨的甩掉他的手,「與其被父皇害死,不如此刻死於父皇之手,請父皇殺了我吧。」
苻堅怔怔的望著這個一臉不屑和揚起高傲頭顱的小人,終究是沉沉的嘆息了一聲,他去拉小人的手,小人後退了一步,苻堅又去扯,最後終於將人帶進了自己懷裡,「你怎麼能這麼說呢?父皇愛你還來不及,怎麼會殺了你呢?好冼兒,誰死了你都不能死,朕要為他留下血脈,父皇不會害你們,你不要說這件事了,沒有回頭的,朕都下詔了,哪有收回的道理,就這樣吧,你們都在長安待著,那些殺人流血的事,朕去做。」
誰都阻止不了苻堅。
不管是誰。
苻冼也不免其中。
他回到苻暉的宮中,開始認認真真的學習起儒學來了,苻暉教的更是認真,對待自己的這位弟弟,苻暉將他的性格中的母性光輝又發揮到了極致。
紇奚一族表示願意獻出所有的紇奚騎兵,紇奚部落的首領紇奚佶倫更是表示要同苻堅的大軍一起南下建康,他要為了一個真正的漢人公主去打仗。
六月中旬,苻睿和慕容垂的戰報傳了回來,二人在襄陽擊敗晉軍,並收復了失陷的城池。
苻堅看著二人千里傳來的捷報,欣慰不已。
苻睿為主帥,慕容垂為先鋒,二人進兵至沔水的當夜,慕容垂命軍中將士每人手持十把火炬夜行,偽裝成兵力極大的樣子,桓沖中計畏懼秦軍兵多,以為有十多萬秦軍主力,又因軍有疾疫,於是撤還上明,襄陽之危於是就這麼解了。
楊亮亦因秦援兵入蜀而撤軍,桓石虔及郭銓在武當擊敗來援的秦將張崇後擄二千戶人南歸。
桓沖向晉朝朝廷推薦桓石虔,表他為襄城太守並守夏口,同時亦上請讓王薈任江州刺史,但因王薈因兄長王劭去世而辭任,桓沖不滿謝安改以謝輶上任,於是自請任江州刺史。
「好,這一仗打的好,不僅解了襄陽之危,還讓桓謝兩家再次生疑,巨鹿公,不虧是朕的兒子。」
萱城聽罷,道,「不是你的兒子仗打的好,是慕容垂,桓沖本就畏秦,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慕容垂夜襲沔水,裝作有十多萬秦兵的樣子,桓沖能不撤軍嗎?還有,桓謝兩家不會再鬥了,你看著吧,就在你的這些羽林郎建成的時候,你的百萬大軍出動的那一日起,桓家和謝家從來沒有過的凝聚,漢人的凝聚力和民族自尊心超出你的想像。」
苻堅道,「你口是心非了嗎?」
「沒有。」
「那你是言而無信嗎?」
萱城搖頭,「也沒有。」
「都沒有,好,那就閉嘴。」
萱城閉嘴了,他這個外人沒有資格說人家的事情。
他怎麼能像苻堅說的那般口是心非和言而無信呢?他要無條件的去支持苻堅的。
第三百一十八章 退無可退,天命難違
七月份,苻睿和慕容垂返回了長安。
苻堅大力嘉賞二人,這時候,朝中那些本來反對苻堅用兵的人有些坐不住了,也許真的是苻堅的威望所致,權翼被苻堅說動,願意跟隨苻堅南下征伐晉朝,朝臣們都沒有了異議,苻堅的親人們就更無法說些什麼了。
於是,接下來苻堅與群臣商討的便不再是要不要打晉朝的事了,而變成了怎麼打,採取怎樣的戰略布局。
其實如同二月份的那次太極殿會議一樣,苻堅不是要跟朝臣們商量怎麼打,而是取得朝臣們的支持,支持他心中策劃的這一張戰略布局圖。
群臣依舊被召集到了太極殿,文臣武將一個都不少。
一派莊嚴肅穆中,苻堅率先發聲,他似乎很高興,「今日將諸位聚集到這太極殿,就是想告訴諸位一件事,我們與晉朝的戰事已經開始了,朕知道你們有些人是不想打的,可以,那就待在長安吧,等到戰爭結束之後,朕再一一跟某些人算帳。瞧,朕似乎說錯了話了,今日不議要不要打,願不願意打,今日我們就來議議怎麼打吧。」
既然要開打了,那必定會有前鋒,主力,前中後三軍,而且在布局上要讓晉朝摸不著頭腦,分不出秦軍的主力到底在哪裡。
慕容垂的提議是由襄陽出軍,以此為主力,順著長江而下,直取建康。
有些人是支持的,有些人是反對的。
苻堅道,「諸位都說說自己的意見吧。」
鄧羌一向有威望,他是氐族嫡系將領,很不認同慕容垂這些外族人,他反對襄陽軍為主力,而是建議主力從長安出發向東而進軍,渡過淮河,再下建康。
有人當然支持,有人也反對,因為如此一來,戰線太長,綿延千里,雖然可以擾亂敵軍的視線,使其分不出秦軍主力,可這樣一來因為戰線問題而延誤軍機,並不是一件好事。
竇沖曾經反對苻堅的出征,可今日在這太極殿中他沒有了反對的藉口,而是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他以為秦軍主力應為幽州冀州軍,應該以長樂公苻丕為主帥南下建康,因為東路是最方便進軍建康的,可以直下歷陽和廣陵,而慕容垂口中的襄陽軍和鄧羌所說的從長安而下的主力應該為中路軍輔助東路軍牽制桓沖的荊州兵即可。
同樣,有人支持,有人反對。
苻堅都一笑而過。
他又是這幅溫柔的表情,無論是誰說什麼,他都是笑笑並不回應,似乎眾人的意見在他看來沒什麼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