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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多謝。」
「真不要臉。」等那士兵進去了,宣城看著苻堅那副笑臉,低罵了一聲。
「為了你嘛,臉算什麼。」苻堅嬉笑著說。
萱城瞪他一眼,卻不說話了。
不一會兒,從驛站內走出來一人,「大人,便是這位,說是認識您的。」
那人直看過來,正好對上了苻堅的視線,只見那人眼睛一亮,臉色都變了。
苻堅看上他,一臉柔和的笑容,似乎是見到了一位多年未見的故友一樣。
然而,萱城卻不認識,他只能拼命的掩飾自己內心閃過的恐慌,這人必定是苻堅的朋友。
「大人,您,大人、、」
三個人都愣住了。
「哦,哦,好了,沒事,這是我朋友,你去守著吧。」
「是,大人。」
那人過來就往下跪,苻堅連忙托住他的身體,小聲說,「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進去說。」
「是,是,裡面請。」
宣城跟著他們進了驛站。
那人為苻堅選了一處最為寬闊的房間,帶著他們進去,說,「還請您多諒解,這裡是邊境處,條件不是很好,這處房間是這裡最大的了,光線好四面通風,從這裡可以直接看到以前燕國境內的景致,您就暫且住在這裡,至於陽平公,我再安排、、」
「不用了。」苻堅打斷他,「他跟我就行了,還有,此次出來我們是便衣巡行,朝中無人得知,你就不用這麼稱唿我們了。」
那人怔了怔,道,「好,那請恕我無禮了。」
「什麼無禮,這些年你在這裡也吃苦了,怎麼,還不想著回去嗎?」
那人嘆息了一聲,說,「這裡的人文風情別有一番風味,待得久了,還真是捨不得了,父親他還好吧?」
「好,都好,就盼著你回去。」苻堅說。
宣城插不上話,因為他真的把自己陷入了一種迷宮式的眩暈中。
他知道,這人是苻堅的朋友,也許還是親人,可是他叫不出名字。
那人看了看宣城,似乎覺得哪裡不對勁,又說不上來,只好恭敬道,「那就委屈陽平公了,今晚要在這裡跟、、」他還真不知道怎麼來稱唿苻堅了,一下子從帝王變成了平民。
苻堅連忙給他解圍,「好了,你也別瞎折騰了,明天我找你談談,你先出去吧。」
那人便朝他們彎腰拜了拜,就掩上門出去了。
只剩下宣城和苻堅二人了。
沉默了些時刻,苻堅忽然說,「弟弟,怎麼樣,方才呂光可還照顧到你,還想著給你另尋住處呢,他這人啊,就是胡鬧,在這邊境上待了幾年都不回朝,呂太尉可跟我抱怨了多次了。」
呂光。
宣城腦子靈光一閃。
這是五胡十六國時期那個後涼的開創者,前秦太尉呂婆樓之子。
第八十二章 四海為家
苻堅為什麼要跟自己提這個,難道自己還不知道嗎?
可真真切切的是自己不知道啊,但苻堅並不知道自己不知道呂光的事。
為了把自己的那點恐慌和不安完全的鎮壓下去,宣城只好裝的很熟一樣,「他是夠想著我,也多虧了在長安的時候跟他結交。」
苻堅一愣。
「弟弟,你、、」他想說什麼宣城揣摩著,是不是自己上一句說錯了。
「你腦子怎麼忽然想起來了,我還以為在洛陽那一次你真的失憶把所有事都忘記了,你怎麼記得跟呂光交好的事呀,那麼多事你都忘記了。」苻堅說的自己都奇怪起來了,他的臉色很難看,青一塊白一塊的,似乎自己在懷疑自己。
宣城隨意道,「什麼事都忘記了也不能不記得呂光的事啊,你說了,他是我大秦的忠臣,是有用之才,他懂得那麼多得地理知識,還懂幾國的文字和語言,你就想留著他好好重用是不是?那就把他召回長安得了,在這裡也不放心,呂太尉也解了思兒之苦。」
「弟弟。」苻堅嘴唇顫抖著,似乎不忍什麼,宣城從未見過他這樣。
「哥哥?你怎麼了?」
苻堅穩了穩情緒,輕輕搖頭,「不,沒什麼。」
宣城知道,他一定是瞞著自己很多事。
呂光的事情也許只是自己一時猜對了,依他對歷史的見解。
史書記載,呂光是前秦太尉呂婆樓之子,對苻堅忠心耿耿,曾經被派出出使西域各國,淝水之戰後從西域返回,一直到最後,最後苻堅死後,他都在姑臧城為苻堅披麻戴孝,令三軍將士都在祭奠前秦。
宣城不忍想起這段歷史,為什麼苻堅會死?為什麼前秦被四分五裂。
苻堅抱著他,把他箍在懷中,生怕他會消失一樣,「弟弟。」
宣城腦子一蒙,便迷迷煳煳起來了,他受不了這個懷抱,多少次,他都被自己嚇著,苻堅不像是無意識的,似乎有意在宣示著什麼似得。
「也許那一次我錯了,不該把你交給王嘉,就算能救活你那又怎麼樣?」宣城聽的不真切,但苻堅嘴裡說的王嘉,還有那一次,這到底指的是什麼?
那一晚上,苻堅就摟著宣城睡了,兩個人躺在同一張床上,身旁人的體溫和唿吸都能互相感受到,可宣城合上了眼,心卻合不上,心底就像有一個洞一樣,越來越感到空虛。
第二天清晨,苻堅去找呂光了,宣城就一個人在官驛里轉了轉,這裡的環境雖然差了些,但格局倒也算雅致,大大小小的房間院子也有上十多間,有些房間外面的院子格外的寬敞,有些房間外面的景致卻異常的好,冬天的塵土快過去了,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