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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天錫?楊定,哦,不,你應該叫我什麼了?我的侄女嫁給了你,這層關係,你不覺得更親近了些嗎?」
「皇叔。」
萱城心裡細細算過了,楊定是該叫自己皇叔,可他聽的總是彆扭,按照時間推算,萱城入秦24歲,過了六年30歲,而這具身體陽平公苻融36歲了,30歲的人被一個20多歲的人稱為皇叔,多少有些尷尬,可輩分如此,萱城只得接受。
「皇兄召回張天錫,看來是有要事了。」
「歸義侯在姑藏種茶聽說一絕啊,皇叔,這銀松便是出自他手吧。」
萱城道,「銀松乃是西域特產,張天錫在姑藏種茶,引銀松入秦地卻經過改良,我府上的銀松並非張天錫所種。」
「哦,這麼說,我今日便是有幸了,能嘗到西域特貢。」說罷,前端起茶盞,淺淺抿了一口,卻驟然顰眉。
「如何?是否失望至極?張天錫在我這裡飲茶時說了,銀松雖為名茶,卻毫無滋味,名茶,自然無味,熏的乃是人心,侄婿,你嘗到了嗎?」
楊定茫然望著他。
「皇兄要做事了,這件事,你能替他去完成,你如今是他的女婿了,我們都是一家人,你懂嗎?」
楊定拱手道,「單憑皇叔吩咐。」
苻堅是要做一件事了,北國平定已久,自從滅了燕國,仇池,涼國以來,北方便是一個一統的王朝了,可盤踞在**大地最北端盛樂的拓跋氏一族卻久未歸降,北方饒有一個割據政權,皆是苻堅心頭之痛,拓跋什翼犍並非王者,他不該這麼不知天下大勢所歸。
盛樂太北,長年酷寒,大秦能統帥的將領皆是氐族嫡系,他們的家鄉都在隴南,與盛樂比起來,那可是暖和多了。
可鮮卑慕容氏如今只有京兆尹慕容韡和冠軍將軍慕容垂能領兵作戰,萱城不願讓鮮卑人帶兵出征,所以楊定是滅代國的不二人選。
雪停了,萱城便出了暖閣,目標明確,直奔皇宮。
苻堅在宣室殿等他,抱怨了一句,「讓你跟朕一起睡你還不願意,這來回一趟宮中耽擱多少時間。」
萱城冷了他一眼,苻堅立馬不言。
君臣二人議事,別無他人。
「若以楊定為主帥,朕擔心鄧羌、張蚝他們不服,皇弟可想過戰場之上,若是將帥不和會是什麼局面?什麼後果?」
「皇兄放心,我已經找楊定談過了,我信他,鄧羌此人更是不用多說,他們都是我族嫡系將領,不會不服,楊定與之相比,少的就是一份戰績,此次代國之戰,若能打一個漂亮的勝戰,那以後他在諸將之間威望自然上去了,他是你的女婿,你希望他能忠心耿耿的為大秦吧。」
「話雖如此,可楊定畢竟沒有為我大秦統帥作戰的經驗。」
「誰不是這麼練出來的?你不想放手嗎?你那麼信任那些慕容家的人,隨便一個爵位就封出去了,還這麼擔心自己的女婿,我看你全憑一人之好封賞。」
苻堅一聽他對自己有意見了,趕緊認錯,「是,是朕思慮欠佳,就讓楊定去吧,你信的人朕當然信得過,你別在說慕容家的人了,好嗎?朕不想聽到他們了。」
萱城冷笑一聲,「呦,這是怎麼了,你不是很寵那些人嗎?怎麼,太陽要從西邊出來了嗎?你換了愛好了?」
苻堅小聲威脅道,「不許再說了,聽到沒有。」
「朕都應了,此次伐代便讓楊定任主帥,領兵二十萬北上,鄧羌、張蚝兵分兩路進攻代國南部邊境。」
「你別岔開話題,說說啊,你為何突然換了口味,不喜那些慕容家的人了?」萱城還來了興趣,追著苻堅八卦到底。
苻堅沉默了好久,最後他抓起萱城的手,眼裡泛上了一絲別樣,「你再多嘴,今晚你就陪朕睡覺。」
萱城立馬緘默不言。
苻堅當然不會對那些慕容氏的感興趣了,因為如今要滅代國,滅的正好是他們鮮卑慕容氏的另外一支,拓跋鮮卑部,如是再寵,那就是自己打臉。
於是,到了十一月中旬,楊定率領的二十萬大軍便出發了,這二十萬軍隊裡,有十萬嫡系軍隊,還有當初苻洛攻滅了的涼國五萬軍隊,還有五萬楊氏仇池軍隊,張天錫從姑藏被調回,被任命為楊定的隨軍征北司馬,嫡系朱彤、張蚝、鄧羌各領兵一萬分三路進犯代國南部邊境,為楊定的伐代打好根基。
萱城拉著苻暉去新軍營查看,鄧羌走了,這裡的氛圍即刻寬鬆了起來,見到萱城前來,新兵個個樂開了花,爭先恐後的涌了上來,又是參拜又是高唿的。
萱城好不容易才屏退那些士兵,苻暉在一旁抿嘴偷笑。
「暉兒,鎮軍將軍都是對的,治軍要嚴苛,待人要寬和,你看鎮軍將軍在時,這些士兵們就像老鼠見了貓一樣乖順無比,可對鎮軍將軍他們又尊敬的很,這下鎮軍將軍出征了,我想把這新軍營的事交給你,你不是跟著鎮軍將軍一直在學習嗎?」
「皇叔,我。」
苻暉欲言又止。
「說罷,說話不能吞吞吐吐的。」
「皇叔,我在太學授課,如若接手新軍營的事,那必定會影響太學之事。」
「如此說來,也對。」
「我看,讓睿哥哥來掌管吧。」
「巨鹿公?睿兒?」萱城搖搖頭,「睿兒性急,做事太過莽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