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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又回到了長安的歲月。
他偷偷來往於紫宮的日日夜夜,將宮外的一抹陽光帶進那長夜漫漫的寂寥孤獨中,彼時,他多麼的想,他的身體是那麼的渴望,可他的心卻不容許他背叛一人,然而,到了今日,他的心了解了這具身體的頑強和無奈,他們都走向了自由,衝出了束縛,應該去追尋自己的本心。
在這一剎那,他忽然做出了一個重大的決定,去平陽。
在遊歷北國之後,去平陽。
就像他白日裡說的那樣,也許會定居在那裡,也許不會。
作者閒話:現在回頭看我這文名,濃濃的宮鬥風,可實際上半點宮斗性質都木有,而我最討厭的都是宮斗。
第二百五十五章 三人在路上
次日,他們便離開了濡水河畔,沿著河流的南岸一直向南而行五十里,再向西北而行,走出右北平郡的管轄範圍,再往南行一百多里便能達到燕郡。
燕郡是燕國的北方故土,當初苻堅滅燕之後遷徙慕容一族至長安,卻把氐人分散至全國各地,燕郡境內,至少有鮮卑人、氐人、碣人和匈奴人雜居。
五族之中,鮮卑與碣人最為兇殘,曾以人肉為食,在五胡亂華的初期,碣人就專門吃漢人血肉,後來碣人與鮮卑人互相殘殺,鮮卑人吃碣人,碣人吃鮮卑人,天性如此。
萱城不難明白,為何慕容沖被寵幸了將近三年卻感化不了他冰冷的心,他的骨子裡從來就是鐵血王者,他需要的是征服,而不是被征服。
天空高遠,蒼鷹翱翔。
到了一日後的傍晚,三人一行抵達燕郡,進入城內,略顯蒼涼的街景,行人稀疏,做生意的人都沒點精神勁,直到萱城他們走入了一家客棧,裡面的老闆才笑容滿面的迎了上來,「幾位客官,住店?」
萱城點頭,「一間上房。」一邊說,一邊示意連成衣掏錢。
「客官,你們仨人一間房?我們這裡上好的房間可多著呢。」
「一間。」萱城又重複了一句。
那客棧老闆臉色略暗下來,嘴裡嘀嘀咕咕,「我看是沒錢吧,沒錢住什麼店,去露宿好了。」
慕容永一把擰住他的胳膊,「你。」客棧老闆被嚇的驚慌失措,他從來沒遇到過手勁這麼大的人,一下子擰上來的時候就像要把他的胳膊從身體上扯斷一樣。
萱城阻止了慕容永,慕容永這才鬆開手。
三人開好了房間,直奔房內而去,背後那客棧老闆和店小二交頭接耳,投來詭異的目光,一時議論紛紛。
慕容永跟在最後面,他輕輕掩上門,道了一句,「我覺得他說的對。」
「什麼?」萱城沒聽清,他故意提高了聲音,「你說什麼。」
「沒什麼。」看著他逼近自己,慕容永趕緊別過了頭去,輕描淡寫的搪塞過去。
萱城笑道,「讓你說你又不敢說了。」
「連成衣,你來說,你想跟我分開住嗎?」
「不願意。」連成衣言簡意賅,回眸燦然一笑。
慕容永還能說什麼,他默默的走到窗前,輕輕推開的窗戶,頓時,外面的微風吹了進來,給這略微有些沉悶的房間一絲清新空氣。
「我們先在這裡住上一晚,明日再出發。」
「從燕郡至廣寧郡九十多里,你若是想去草原,我們何不去廣寧郡歇息。」
萱城頓了一下,點頭,「你說的有理,不過…」他話鋒一轉,嘴角噙笑,「我有錢。」所以,有錢想去哪裡就去哪裡,想在哪裡住就在哪裡住。
連成衣道,「你的錢難道不是我管的嗎?」
「我有一個疑問。」房間內的桌子上有茶壺,茶壺裡有店小二送上來煮好的熱茶,連成衣斟上一杯茶,逕自飲下,「你的錢從何而來?」
「偷來的。」
連成衣一口茶水噴出,他似乎聽到了什麼驚天的大秘密,連一向冷靜的慕容永臉色也變了,似乎想一窺這裡面究竟。
「我從呂光那裡偷來的。」
連成衣鬆了口氣,「我還以為你去做什麼偷盜之事了呢?原來還不是在右北平時從破虜將軍那裡騙來的,要是真偷盜了,我看該把你送你蹲大牢。」
「我是大秦王弟,誰敢讓我蹲大牢,我再說一遍,我沒騙呂光,是我偷偷的從他身上偷來的錢,他不是想一心為秦王盡忠嗎?那好,我就偷他的錢。」
「哈哈。」連成衣像是聽到了什麼喜事一般朗朗大笑起來,「原來我的陽平公啊,你竟然做這等事,幼稚。」
萱城奪過他手裡的茶杯,自己飲下杯中餘下的茶水,駁斥了一句,「就幼稚,礙著你事了?」
慕容永的臉色已經不能再黑了。
他一個人抱劍依在窗前,眼睛望向了窗外,不知在想些什麼。
「慕容永,我真羨慕你。」
莫名被叫了一聲,慕容永的眼睛收了回來,看向他,「什麼?」
「一把劍,一個人,仗劍江湖,何其瀟灑。」
聽他話中音色有些低沉,慕容永從窗前走了過來,將手裡的長劍放在桌上,「我去買酒。」他問連成衣要錢,連成衣便掏出來數了數幾枚銅錢給他。
不一會兒他提著三壺酒走了進來。
「既然羨慕我,那我們來點江湖味道,如何?」
連成衣嘆道,「這麼多?三壺酒,不行,我喝一杯就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