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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轉頭就要出去。
「站住。」
萱城站起了身來,話音冷冽的傳了下來,「你似乎壞了規矩,太輕視我軍了,你是來勸降的,該有一個勸降之人的樣子。」
「來人。」他朝帳外揚聲喊道,即刻湧進來一批守衛。
「將此人押下去,嚴加看管,沒有本公的命令,不准他們離開。」
花蘭卻笑著搖了搖頭,似乎在嘆息什麼似的,臉上沒有半分的驚慌和恐懼神色,跟著步出了軍帳外。
帳內恢復了寧靜,萱城又把玩起那隻錦囊,一隻很漂亮的翠綠色錦囊,錦囊上還繡了精美的圖案,鄉音不改,花蘭回到了故鄉,他這個飄蕩著的靈魂能回到故鄉嗎?
夜晚,苻堅的書信卻傳來了,明月拆開遞給萱城,萱城激動的掃視完畢,內心卻突起一陣哀愁。
苻堅他卻在責怪自己行軍遲緩,為何在潁口停留?
「苻堅啊苻堅,你又有何資格來說我?」
苻堅的87萬大軍才抵達項城。
涼州的軍隊才到達咸陽。
幽州冀州的軍隊才剛到達彭城。
漕運船隻上萬艘才從黃河入石門,才剛達汝水、潁水入口處。
萱城無力的趴在几案上睡著了,迷迷煳煳中,他只感覺有人攙扶著自己走進了內室躺在了床榻上,又掩了被衾,一時身上暖流傳過,萱城也就舒適的進入了夢鄉。
次日直到日升高頭之時,萱城才醒來,卻看見明月趴在床邊睡著了,他輕輕的掀被下床,不料一條手臂卻抓住了自己,「陽平公。」
明月醒了,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這都什麼時候了,怎麼沒人來議事?」萱城有一分嗔怪的意味。
明月站起來道,「我讓他們都下去了,主將還在睡覺,他們來議什麼事。」
萱城白了他一眼,「你怎麼不叫醒我。」
「你還說,你一晚上都在叫陛下的名字,還抓我的手。」
萱城吃了一驚,不可置信,「真的嗎?可我覺得睡的很舒服啊。」
明月嘖嘖幾聲,給了他一個鄙夷的眼光。
這時外面的守衛進來稟道,「陽平公,將軍們都在帳外候著了。」
萱城揚聲道,「哦,你讓他們等一下再進來。」
「是。」
「明月,過來服侍我洗漱。」萱城嘀咕道。
明月早就備好熱水了,「喏,趕緊洗臉吧。」
萱城哂笑,「好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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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韡、梁成、王顯、苻方,竇沖,張蚝,張天錫他們都進來了,萱城有些不好意思的向各位賠了一個笑臉,除了梁成黑臉之外,其餘人都沒有什麼反應。
萱城對著帳內的眾人道,「諸位如何?這幾天是不是悶得慌,我們奔襲千里來打仗,卻無法與敵軍交手,因為我們根本不知道敵軍在什麼地方布防,敵軍的哪處布防才是最薄弱的,諸位有什麼意見,不妨說出來聽聽。」
萱城示意眾人都坐下來,明月給眾人面前几案上的茶盞上又斟了茶,這一下子倒更顯得悠閒,像是品茶議事了,全然沒有半分的戰場緊張氣氛。
「聽說晉軍派了信使前來?」梁成問道。
萱城點頭,「是,是謝石身邊的人,可他不會說出他們的主力在哪裡,晉軍是怎麼布防的。」
「既然不說,來送信是為何?雙方就這麼試探嗎?」
試探?梁成的用詞精闢。
畢竟已經宣戰了一個多月了,卻還沒有正式開打。
張蚝道,「陽平公何不攻打壽陽?」
「壽陽是晉軍防守最嚴密的一座城池,壽陽守將是晉朝名將平虜將軍徐元喜,聽說司馬曜又派了重兵助守,這是一塊不好啃的硬骨頭。」
「雖然不好啃,卻是一塊好骨頭。壽陽,地處淮河以南,淝水以西,是控制兩淮水路交通的樞紐,也是徐州、兗州通往建康的陸路,我們想取歷陽、建康,勢必要占壽陽,淮水、汝水、潁水,淝水這幾路水路都在壽陽交匯,乃兵家歷來所爭之地,如果沒有壽陽,我們無論是陸路還是水路都要受制於敵軍。」張蚝分析道。
萱城思了一下,道,「驃騎將軍說的有道理,我擔心的是謝家的人會不會出現在壽陽?」
梁成道,「陽平公似乎怕謝家人?」
萱城不敢說是,也不敢說不。
張蚝道,「兵家講究先機,若是屆時晉朝的重軍都壓在了壽陽上,那我們攻打壽陽將極為不易,陽平公還是先啃下這塊好骨頭再去尋謝家的那些人吧。」
萱城詢問慕容韡和張天錫的意見,二人說驃騎將軍言之有理。
「冠軍將軍到荊州了嗎?」萱城問。
明月回答,「還沒有書信傳來。」
萱城想了一下對明月說,「你去把晉軍信使帶來。」
明月應了一聲走了出去,過了一會兒,明月領著花蘭走進了軍帳。
萱城對著花蘭道,「我不是要向你打探你們謝太傅的部署,我只要你告訴我一件事,我就放你回去。」
花蘭投來一個白眼。
萱城瘮了一下,卻朗聲道,「那位貪玩又話癆又好男色的晉朝大都督,他如今還在秦淮樓享受魚水之歡嗎?」
花蘭臉色霎時變了一下,萱城這麼明目張胆的貶低謝石,令花蘭的臉色無處安放,他恨恨的咬牙,「我家大都督,一向不像你們北方人這般畏水如虎,跨馬揚鞭越長江,又何貪秦淮樓里魚水之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