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萱城臉上一燙,「你說什麼?」
「我不是你口中的漢人公主。」
「不,你理解錯了,我所說的喜歡並非你想像的喜歡。」
那還有什麼?萱城在想。
「你,有些意思,我想與你結為兄弟。」
什麼,什麼?萱城被震驚的不輕,原來他口中的喜歡就是要結拜為兄弟啊。
萱城鬆了一口氣,可轉念一想,似乎不行,他來到這一千六百四十年前的時候,自始至終,只有一位兄長。
不對。
好像這位紇奚佶倫比自己要小。
萱城的這具身體好像已經39歲了,而紇奚佶倫才三十六歲。
念及此處,萱城不覺間勾起一絲邪笑,原來自己竟然這麼大了。
「你笑什麼,你不願意?」
「不,首領,我只是覺得過於突然,還未稟過家兄,我怕是做不了主。」
紇奚佶倫揮動著馬鞭,「你自己結拜兄弟,為何要請示兄長。」
是呀,為何要請示呢?連萱城自己都弄不明白,可是恍恍惚惚腦海中盤旋著一個聲音告訴他,他只有一個兄長,只有一個血緣同胞。
萱城忽然鄭重道,「紇奚佶倫首領,我想與你做一個交易。」
「請說。」
「若是你能免去我們三人身上的刺青之痛,我便與你結為兄弟。」
「這……」
「你不願意身上有我們的刺青?」
「並非這樣,只是既然紇奚部落是一個多民族雜居融合之地,應當尊重每一個人的自由,首領既然能接納這麼多的外族人進入紇奚部族,為何不能容忍他們的自由呢?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你怎麼知道你為他們每一個人刺上刺青,他們都是心甘情願的呢?」
「這是對我的忠誠,首領的意志不容背叛。」
「難道對首領的忠誠要靠身上的刺青來維持嗎?我想不盡然吧,首領征服人心靠的是自身的英勇戰功和美好品行,而非強加於每一個人身上的那一塊印記。」
紇奚佶倫陷入沉思。
「並非我不願意身上多這個刺青,只是我想除了這麼一塊令人疼痛的東西除外,首領還有更多的德行讓大家臣服,你說,對嗎?」
「哈哈,」只聽得一聲朗朗笑聲,紇奚佶倫揮動著手中的馬鞭,卻是輕輕的落在自己的另一隻手上的,似乎在玩弄什麼東西一樣。
「你倒真是會說話。」他玩味的眼神射過來,萱城直直的迎了上去,四目注視了許久,紇奚佶倫忽然一拍萱城的肩膀,「好,我就答應你。」
他的手勁太大,以至於萱城錯以為被他噼了一掌,肩頭隱隱疼痛感襲來,萱城乾笑幾聲。
「如今,我答應了你的請求,你該答應與我結拜了吧?」
說著,他手裡的馬鞭就要纏上來,萱城攔住,「我說過,要等我的兄長應下,我才能與你結拜。」
「你的兄長,到底是誰?」
萱城一笑而過,並不回應他了。
一時沉默,半響,紇奚佶倫放下手中馬鞭,「好,我就答應你,我等著你的好消息。」
萱城想,如果苻堅知道自己與別人結為兄弟,他會怎麼做呢?
所以,最好的辦法是永遠不要與別人隨便結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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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慕容永冷峻的臉上出現難得的一絲笑意時,萱城的那根腐男神經又被激起了,紇奚烏蘭老人後來和部落里的幾位德高望重的老人一起過問了他們身上的刺青之事,紇奚佶倫擔保說自己已經親手刺上了海東青紅日圖,有首領擔保,老人們便不再追究了。
只是,紇奚佶倫的族弟紇奚佶月臉上的冰冷比慕容永還要令人害怕,不僅如此,每次他投過來的眼神都有幾分不詳的意味。
紇奚佶雲倒是笑容燦爛,與他們相交的不錯。
紇奚佶倫親自帶著三人去草原上賽馬,隨行的還有紇奚佶雲和紇奚佶月。
他們策馬揚鞭遠離了紇奚營地,不知道跑了多少里的距離,只是覺得他們離天越來越近了,因為天上的太陽越來越刺眼,就像直直的懸掛在他們頭頂一樣。
一天的時間很快就到了盡頭,蒼鷹一排一排的飛過,藍天白雲,紅日餘暉,腦海中頓時呈現出一副萬馬奔騰的畫面,萱城勒馬慢行,馬蹄聲一下一下的響在耳畔,身邊的連成衣和慕容永皆慢了下來,與他並行。
只有前方依舊催馬奔騰的紇奚兄弟三人。
「喂,你們三個…」
「騎個馬像騎個駱駝。」
「哈哈。」
過了半響,前面的三人勒住馬韁,胯下駿馬長嘶一聲,緊接著他們三個回過頭來,一邊大笑,一邊譏諷。
紇奚佶倫坐於馬上,駿馬站立在山坡上,他居高臨下的俯視下來,紇奚佶雲打馬回來,與他們並行,笑道,「你們不善於騎馬。」
「不是,紇奚佶雲,我們這是在哪裡?」
紇奚佶雲聳聳肩,「我也不知道,草原遼闊,任意馳騁,不必管那麼多。」
慕容永道,「若是闖入了別的部落領地,與別人起衝突怎麼辦。」
「是呀,與你們曾有世仇的那些部落,若是與你們相遇怎麼辦?」
紇奚佶月冷哼一聲,「難道我們的腰上插的不是彎刀嗎?我們手裡握著的不是馬鞭嗎?與別人相遇與其要想怎麼辦?不如拔刀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