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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玉哥哥,你。」萱城微微動了動身體,似乎有些難受,「你放開我罷。」
王嘉的聲音在旁邊響起,「你鬆開他,輕些,別弄疼了。」
苻堅這才有些尷尬的鬆開了手臂。
「沒人跟你搶。」王嘉端了一碗藥遞給他。
苻堅接過碗,似乎想了一下,這才湊了過來。
「這是什麼?」
王嘉說,「此藥名喚忘憂,跟你的名字一樣,喝了吧,對你有好處。」
萱城想,也好,王嘉他不會害自己,自己是他的一件作品。
他一手接過碗,仰頭灌了下去,跟他念想中的不同,此藥異常甘甜,甜中帶著幾分淡香,就像山間的甘露一樣。
「好了,求我辦的事我也辦完了,你們離開吧。」王嘉拿走他手裡的碗,正正經經的說,「我這裡一沒有錢,二沒有糧,三沒有床,你們來了,沒吃沒喝沒睡,我又不能怠慢你們,所以回去吧。」
苻堅說,「沒吃沒喝沒睡能難倒我?我們有手有腳,難道不能自食其力嗎,你不必多說,我們不會回去的。」
萱城接過話來,「文玉哥哥,我可從來沒見過你幹過活,上次我們巡遊的時候,還不是我做飯伺候你,你倒好,不會做飯,不會燒水,等餓死嗎?」
萱城環視了一眼自己所處的這個石洞,洞裡別有一方世外天地,有前洞和後洞,前方視野開闊,陽光明媚,與外頭的梨花雪海融為一體,山間蟲鳴鳥叫,花香草綠,坐在這裡編纂古籍,與天地萬物為一體,乃人間一大享受,後洞中乃生活起居室,洞壁上有各類各式極其古怪的草圖,上面有的是怪獸,有的是兵器,有的似人非人,有的似乎天外天之物,像飛碟,像飛彈,又像飛機,像火箭,又像潛艇,門類繁多,起居室中擺設極簡,只有一方小小的石榻,便是自己此刻躺著的地方,光線偏暗淡,石縫中有微弱的陽光窺進來,在起居室的後方便有東廚。
「真不走?」王嘉挑眉。
苻堅搖頭,「不走。」
王嘉拍手,「那好,等下便跟我下山,我們去耕種。」
苻堅狐疑,「種什麼?」
「種糧食,我乃一介平民百姓,不種糧食吃什麼,哪像你們這些人,自己不耕種就有老百姓上交的供糧,萬惡的壓迫階級。」
萱城說,「皇兄仁慈寬厚,善待每一個平民百姓,怎麼成了萬惡的壓迫階級了?歷來帝王,有皇兄這般平等對待各族的嗎?你不要有偏見。」
王嘉僵了一下,隨即卻開懷笑了,「你當真啦?哈哈,有趣,陽平公,你這麼向著他說話了?我告訴你,他可從來都不是什麼好人。」
萱城臉色一暗,「我知道,你不是個好人。」
王嘉笑的合不攏嘴,一邊直唿有趣,一邊大笑,苻堅拉著萱城的手,「你不要笑了,我們這就下山,跟你去耕種,好嗎?」
於是,真的就成了王嘉口中的有趣了。
有趣極了。
苻堅的兒子在襄陽為了戰事焦頭爛額,他卻帶著自己的親弟弟來洛陽避世,好不悠然自得啊。
王嘉騙人騙的更好,山下的確是一大片一大片的耕田,卻並非是他所有,而是這老君山下的百姓所種,王嘉在老君山修行多年,許多人都慕名來拜謁他,有些是江湖上的,劍客,俠士,有些便是平民百姓,他都來者不拒,畢竟白拿贈物這等好事,可不是誰都能遇上的。
王嘉帶著他們下了山,此時節,正是春季播種秧苗之時,一望無際的水田呈現在面前,人們彎著腰將綠油油的小秧苗插入水土中,待過個半月,秧苗便能長大,再將長大的秧苗插入水田之中,這一季的播種任務便圓滿了。
見到王嘉前來,人們笑著喊道,「東陽君人,你終於下山了,怎麼,今日還帶了兩個幫手?」
王嘉笑吟吟回道,「正好,我這兩位朋友答應要為大家幫忙,來,來,我看,這一塊地方就讓給我的兩位朋友吧。」王嘉示意自己身邊的一大塊水田,人們立刻上從田裡上了岸,甩了甩手上的水滴,「好,有東陽君人幫忙,今年的水稻定會長勢旺盛,我們上交賦稅的時候也能輕鬆不少。」
苻堅問,「你們的賦稅很重嗎?」
那些人答道,「不重,今日的天王愛民如子,又輕徭薄賦,只是,老百姓誰不盼望著能免除賦稅徭役。」
萱城心道,人們往往都是這樣不知足,得到了好處還想要更多,苻堅對待他的子民有多好只有這些百姓能切身體會的,一旦沒了賦稅沒了徭役,那國庫從何而來,國中財政從何而來,沒有糧食,沒有錢財,沒有士兵,國家怎麼去守衛國土,怎麼去保衛子民,外敵入侵,國家淪落,百姓遭殃,又談何生存耕作,二者互為因果,所以他對農耕文明時期的賦稅徭役非常認可。
萱城拉著苻堅的手,細聲說,「別跟他們說了,我們快去勞動吧。」
那些人見了他的舉動,臉上一下子布滿疑惑,「你們、、是兄弟?」
王嘉笑著攔道,「好了好了,你們快去別的地方吧,這裡就留給我們了。」
那些人卻不依不饒的來了興趣,湊上來將萱城他們圍住,盯著看了半天,像是看什麼稀奇物一樣,「像,真像。」
王嘉推了萱城一下,悄聲說,「快走。」
苻堅卻眨了一眼,「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