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萱城想要推開他的手,無奈連成衣用了狠勁,他就是掙脫不開。
「你跟我出來。」萱城只好這麼說。
連成衣嘴角微微露出一絲笑意,回頭望了一眼依舊怔在原地的苻暉,跟著萱城走出了承闌殿。
外面的風有些涼颼颼的,夜色深深,露水寒重。
二人漫無目的的漫步,不知走了些什麼地方,也不知過了多久,乍一抬頭,卻瞥見了紫宮二字,原來走著走著又回了頭,因為紫宮的前面便是明光殿了。
萱城決心停下來,二人就站在紫宮外的梧桐樹下沉默。
「什麼時候?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你開始糾纏我苻氏一族的人了。」萱城的出口太不友好了,他似乎忘記了曾經因為自己的旅遊傷害了一個無辜之人,而且就算連成衣與苻暉整日守在一起,那也不是連成衣的錯。
「你想聽真心話嗎?」連成衣反問了一句。
萱城點頭。
只見連成衣忽然勾起一絲冷笑,「這話你不該問我,當年你將慕容永留在慕容沖身邊之時,就該想到會有這麼一日,沒錯,你們都是好人,慕容永說的對,你和陛下都是好人,可慕容一族的就是壞人嗎?慕容沖是強姦了我,可他是哭著強姦我的,我看見了他脆弱的內心,他不願意傷害無辜,可是他沒有辦法不這麼做,你說過不會逃走,可你為了自己的兄長還是離開了他,他給陛下寫了那麼多封書信,就是打不動陛下的心,他手下的那些人是惡人,可慕容沖不是,我看見了他的身體,全身上下布滿傷痕,你以為我殺不了他嗎?我不願意殺他,即便他做了傷害我的事。我本是漢人,不參與你們與鮮卑人的恩怨之中,可王丞相當年親自任命我為綿陽太守,我的姐姐又嫁給了你們的蜀郡太守王統,就這樣,我們綿陽連氏一家成了背叛漢人而投靠氐人統治者的一族了,可我不曾後悔過,是晉廷拋棄了漢族百姓,陛下寬宏各族,你問我什麼時候跟苻氏一族糾纏在一起了,你該問問陛下,而不是我,如果你說的是平原公一事,那就更荒唐了,是陛下將我放在了平原公的身邊,你該問問他是什麼意思。他對慕容沖做過的事,你再問問到底是為了什麼?這時你要為自己的侄子來質問我,天下有這等荒唐的事嗎?」
一番話下來,萱城失口無言。
連成衣說的太對了,他無法反駁。
他忽然覺得自己很自私,很殘忍,慕容永不想留在慕容沖身邊效忠,可是他卻狠心將慕容永留在平陽,說到底他是在同情慕容沖,可他不能將對一個人的同情強加在另外一些無辜的人身上,慕容永看到了鮮卑一族的劣性,他不願意再繼續下去,可他的結局卻容不得自己去改變,他只能去效忠慕容沖,繼續將鮮卑一族嗜血殘忍屠殺的一面呈現出來。
連成衣本可以離開長安返回蜀地,可萱城卻留下了他,苻堅又將其放在苻暉身邊,他們一個是為自己的侄子,一個是為自己的兒子,也許苻堅的初衷是好的,他想讓苻暉習武,可他終究無法左右苻暉的心,他不懂自己的兒子在學了些什麼?
真正在亂點鴛鴦譜的人,也許就是萱城自己。
他以為連成衣和慕容永很配,於是他撮合,結局,他親手分開了兩人。
他以為連成衣和苻暉很配,一文一武,一動一靜,世間焉有如此相配之人?可是如今他後悔了,苻堅要去攻打晉朝,可王勐的臨終遺言歷歷在耳,王勐以為人口最少的氐人不可能一統天下,基數太少,根基不穩,於是,萱城就去責怪苻暉,為什麼不娶妻生子,為什麼不為苻氏一族的開枝散葉做貢獻?可他在責怪別人的同時,他有什麼資格呢?他自己呢?
萱城黯然神傷,他垂下了頭去,無力嘆息。
第三百一十章 因果報應
「對不起,我錯了,我不該這麼跟你說話。」連成衣心裡也很難受,他真心道歉了,可萱城卻不能接受,因為他根本就沒錯,連成衣,這世上誰錯了都不可能是他的錯。
萱城沒有回應,而是逕自的向前走去,這時,背後一雙溫熱的手臂卻纏住了自己的腰,萱城登時全身沸騰了,從來沒有過的心跳加速。
怎麼會這樣?
為何?
為何會有一股甜蜜的錯覺?
忽然那個熱乎乎的觸感就蔓延全身上下了,因為萱城的手碰在了箍著自己的手臂上了,他沒有去解開,而是轉過了身去捧住了連成衣的臉,細細的端詳了起來,他好美啊,多麼白嫩的肌膚啊,多麼明艷的一雙眼睛啊,他才25歲,又來自美麗多情的蜀地,萱城對蜀人有種特殊的情感,他喜歡這些人種,沒來由的就動了心,他控制著自己,喘著粗氣貼在對方的耳邊細細說,「是你的錯嗎?如果長得太美是一種過錯的話,那的確是你的錯。」
萱城在胡言亂語了,他有些迷失了自我,在美人面前。
連成衣的手漸漸遊走在萱城的身體上了,他用自己的一腔熱情附在對方耳邊回應著,「陛下今晚去了張夫人的宮中,方才我親眼看見了,你很難受嗎?我來陪你吧,放心吧,誰都不會知道。」
萱城心下一痛,苻堅真的去了張伶然那裡,他說話那般堅決不容背叛,他從來都不是同性戀者,他沒必要為誰堅守什麼,何況他是帝王。
念及此處,萱城朝著面前的美人就吻了下去,兩片火熱的嘴唇貼在一起的時候,身體裡的火燒的更旺了,萱城只覺身下火熱難耐,咬住對方的唇勐一用力,霎時血的咸腥充斥在唇齒間,他想要好好做愛,不論對方是誰,可是如何開始呢?一旦這個頭開了,他還能再回頭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