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苻堅一臉不解,「什麼?」
「好郎君,給錢哪。」
苻堅這才恍然大悟,可他身無分文,也從來沒有出門帶錢的習慣,他有點尷尬的笑了笑,「呵呵,我……」他把沒錢兩個字硬咽了回去。
萱城幸災樂禍的在一旁看起了熱鬧,苻朗連忙要上去付錢,萱城阻止了他,小聲說,「朗兒別管,讓他去應付。」
淳展之瀟灑的走到萱城身邊,一邊詭異的笑,一邊低聲道,「你這可就不仗義了喔,你想看他出醜?」
「他怎麼會出醜,人家是什麼人啊。」
「你呀,小心被懲罰,殃及自身喔。」
「切。」
萱城滿臉不在乎,只見苻堅與那賣花燈的青年竟然爭辯了起來,漸漸的那青年竟然落了下風,正在這時,一條手臂擋在了二人面前,接著是一聲渾厚有力的聲音,「這些花燈,我買下了。」
萱城驚呆了,他瞪大了眼睛望著說出這話的人,一下子,震的說不出話來。
此人身材高大強壯,膚色是性感又健康的古銅色,發色黑中泛棕,兩條結實的髮辮垂在胸前,目光如炬,將一大塊銀錠瀟灑的扔給了那青年,眼睛卻投了過來。
萱城連忙躲在苻朗和苻暉身後。
這人不是紇奚鮮卑族的首領紇奚佶倫還能是誰?
他怎麼會來長安。
萱城作勢就要熘走,卻被那人一條長臂拽住,「喂,我看這位朋友,面熟啊,我們見過?」
苻堅皺眉,一個回身,袖中鳳血既出,短劍變化出長劍,直指那人,「放開他。」
萱城扯過自己的手,憤憤道,「我們不熟,兄長,我們走。」
「萱草華。」
萱城即刻震住,這個名字他叫的這般肆無忌憚。
風血劍像是讀懂了主人的意志一般刺向紇奚佶倫的咽喉,就在此刻,一柄彎刀卻擋住了鳳血的進攻。
「哎,哎,兩位,要打架請到河邊去打吧,那裡人多,好讓大家好好欣賞二位的武功。」這時,買花燈的青年竟然趁機調侃了起來。
「我不跟你打。」紇奚佶倫揚唇一笑。
苻暉等人連忙勸住苻堅,「父親,我們回去吧,不要跟這人糾纏了。」
連成衣卻嗔向紇奚佶倫,「你到長安做什麼,來打架嗎?」
「呦,小媳婦。」
他這般調笑連成衣。
「父親?你兒子都這麼大了?」他這話是對苻堅說的。
連成衣很生氣,臉上卻笑容不減,乾脆不理他,萱城拉起苻堅的手腕就要走。
「喂,老朋友,既然來了,好歹請我喝一杯酒吧,再怎麼說,我也贈了禮,今天這些花燈也算是我送你們的。」
淳展之見此揚聲大笑,「朋友,說的沒錯,是朋友,哈哈哈,走,走,我們去痛飲幾杯吧。」
這個臭道士,苻堅低聲罵了一句,鳳血劍卻收了起來。
好好的逛一場花燈會都能被破壞,萱城內心鬱悶極了。
真是不巧,怎麼會碰到這個人?
苻暉苻朗苻冼他們卻接受了紇奚佶倫的禮物,因為這些花燈本來就是苻堅買給他們的,只是因為沒錢最後成了外人的贈禮。
一行人來至河邊,夜色被密密麻麻的河燈點綴的恍如白日,火紅火紅的花燈飄蕩在河邊上緩緩向遠方而去,承載了這片北方大地上的人們對遠方親人的思念。
苻朗他們走向河邊,跟著這些百姓一起放走了手中的花燈。
萱城默默看著,眼眶一時紅了。
多美好的場景啊,人人都安居樂業,天下太平。
「你怎麼不去放花燈?你不喜歡?」
在萱城身邊立著的紇奚佶倫望著前方那些放河燈許願的人們,道了一句。
萱城道,「我沒有遠方思念之人。」
「呵?我不信,你真是無情呦,我還贈送了你一柄小刀呢,你難道不思念我?」
「我之念,近在身邊。」
紇奚佶倫哈哈大笑,「你在說我嗎?」
萱城殘忍否決,「非也。」
苻堅抿嘴不語,聽著他們之間的對話,視線落在了前方自己的兒子和侄兒身上。
過了一會兒,苻暉他們走了過來,淳展之道,「走吧,這位朋友,你不是要痛飲嗎?」
紇奚佶倫轉向苻堅,忽而跪地叩拜,「秦王。」
苻堅微微一楞,繼而卻彎腰扶起了他,「起來。」
萱城驚愕的盯著他們,似乎他們並不像是初次逢面那般陌生,好似在很久之前就認識。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回去吧。」
苻堅發了話,於是眾人回了宮,這時已經快到亥時了。
苻堅在宣室殿接見了紇奚佶倫,萱城在旁作陪。
「紇奚鮮卑部落首領紇奚佶倫拜見秦王陛下。」紇奚佶倫跪地,行禮叩拜。
「起來吧。」
「陛下,請原諒我擅自離開紇奚部落至長安。」
「朕寬恕於你。」苻堅淡淡道,似乎對紇奚佶倫來長安並不在意似的,像是早就知曉。
紇奚佶倫這才起身,他站起來的時候身姿太過高大,一下遮擋住了殿內的光線,苻堅於是命他坐下來答話。
「紇奚首領不必拘禮,你與朕之間也算有舊情嘛,此次逢面不要當做是臣下對君主的朝拜了,權當做你與朕之間的清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