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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的其他人都跟著出去了,一時間,平靜如常。
萱城摸著苻堅手裡的劍,喃喃,「你殺了他,你殺了他。」
苻堅將他的身體攬住,道,「沒有,他不會死。」苻堅這麼毫無誠意的胡說八道,他分明一劍刺中了慕容沖的心口,除非上天不讓慕容沖死於苻堅劍下。
「好弟弟,是我的錯,沒有保護好你。」
萱城被他攬住的身體又熱了起來,他被慕容沖灌了添加盡興藥物的烈酒,身體虛軟發熱,急需要涼下來,靜下來,於是,他的身體往苻堅的懷中縮了幾分,他的手緊緊的抓住苻堅的腰。
「你怎麼了?」
萱城苦澀的擠出一笑,喘道,「你說過,酒會誤事,…如果你沒來,我真的誤事了,他給我喝了一種可以讓人犯錯的酒…」
可我沒有犯錯。
他將臉湊了上來,摩挲在苻堅的胸前,「哥哥,你願意救我嗎?」
苻堅捂著他的手,道,「是我的錯,弟弟,我讓你受了傷,即便此刻你要我的命,我都願意給你。」
萱城道,「你抱我起來。」
苻堅於是抱起了他,萱城又說,「走出去。」
苻堅照做了,他抱著萱城走出了屋內,站在屋檐下靜靜的望著前方。
前方的庭院裡,一株高大的梧桐樹傲然挺拔,在梧桐樹的一側就是那處大大的池塘,池塘邊的竹子綠中泛黃,池塘里的水卻清澈無垠,站在池塘邊上,水中倒仰出一雙人來。
「放我下去。」
苻堅遲疑了一下,萱城貼著他的耳根低語,「你不想慕容沖死,就放我下去,你去看看他吧。」
苻堅道,「好,我信你。」
秋季池水的冰冷一下子浸泡過萱城的身體,不過頃刻之間,燥熱難耐的身體慢慢的涼了下來,萱城的意識也變的清晰了許多。
他在想,苻堅是如何來到平陽的。
許久之後,身體終於恢復了正常,萱城將頭靠在池壁上,眼睛微閉,他想睡一覺,睡一覺,什麼事都會解決,因為,這裡有他的哥哥。
不知過了多久,他似乎聽到耳畔有人在叫他的名字,有什麼柔弱酥癢的東西在刺激他的皮膚,勐地一下子打開了眼帘。
刺入眼帘的面孔卻讓他大吃一驚。
連成衣明艷如火的對著他笑。
第二百七十八章 好人不死
萱城一下子喊了出來,「連成衣,怎麼是你。」
你沒死。
連成衣微微一笑,「是我呀,陽平公,你這泡冷水澡的方式真是奇怪喔,還有,泡著泡著怎麼睡著了呢,若不是我在旁邊看著,你跌進去溺水了可不好玩喔。」
連成衣伸出了手來。
萱城怔住。
「怎麼,你還要泡嗎?快起來吧,去看看慕容沖吧,他怪可憐的。」
一提到慕容沖,萱城就緊張了起來,他被苻堅刺了一劍,他的身上都是苻堅留下的痕跡,他那麼的忘不掉苻堅,那麼的刻骨銘心,可苻堅來了,給他帶來的卻依舊是痛苦和折磨。
萱城沒有向連成衣詢問他是如何沒死的,他知道,這一切一定是有人在暗中幫助。
這個人,一定是慕容沖身邊的人。
他想,除了慕容永還能有誰。
慕容沖千不該萬不該,他見誰都可以,就是不該見苻堅。
他對苻堅恨死了。
可他動了苻堅的弟弟。
苻堅不會對他心慈手軟。
他該慶幸,萱城的那一撲救了他的命,鳳血嗜血回鞘,他也撿回了薄命一條。
段隨和韓延的確是養不熟的惡狼,他們忠於慕容沖麼?也許是的。
可苻堅是帝王,他們敢反麼?也許敢,也許不敢。
萱城看著仰面靜躺著的人,膚色蒼白如雪,悶聲自言自語,「為什麼苻堅要殺他,為什麼他要苻堅殺死他,他不是想報仇嗎?我是不是同情他,我不該同情他麼?他是不是壞人,他的心到底是怎麼樣的,誰能告訴我,誰了解他,我,也許,根本不了解他。」
苻堅細膩的摟住他的腰,「弟弟,你好些了麼?」
萱城點頭。
他抬眼望著苻堅,苻堅的身後站著慕容永,萱城一下子明白了。
連成衣對萱城解釋道,「慕容永他表面投向了慕容沖,可他背地裡給陛下寫了信,告訴了這裡發生的一切,駐守鄴城的長樂公派了一千兵力來了平陽,慕容沖手下的那群人這才不敢輕舉妄動。」
萱城惘然的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怪不得段隨韓延他們都乖順了起來,想來,沒有人願意做死士的。」
「那你?我分明看到慕容永他……」
「我沒事,沒死,真的。」萱城信了,因為連成衣臉上明朗的笑容是最好的證據。
大夫替慕容沖包紮好了傷口,退了出去。
段隨和韓延守在身邊,苻堅拉著萱城的手走出了屋內,「他沒事,你也看到了,只不過流了點血,死不了,弟弟,他有沒有冒犯你?」
萱城無所畏懼直視苻堅的眸子,「沒有。」
「真的嗎?」
他的手撫摸了上來,沿著臉頰一寸一寸的往下撫摸,在腰上停留。
「我不會背叛你的,除了你,誰都動不了我。」
苻堅將他擁入懷中,緊緊的抱住,「好弟弟,不要再離開我了?好嗎?跟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