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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道,「回陽平公,建元四年。」
「漢武帝建元四年?」他反問道。
「不,苻詔建元四年。」那人說完便又恭敬的退到一側。
啊,天哪,果然是前秦。
宣城想死,可這都是自作自受啊,他不過就是崇拜了一下前秦王,又同情了一下前秦陽平公,這怎麼光說說就真的穿越來了呢?
「我要回去。」他這麼想,心裡一下子酸的疼,他想爸媽,一直以來,他們與他都是分居異地的,關係處的很僵,這好幾年也沒見到他們了。
他想哭,然而,他卻不能哭,他是男子漢。
他又想到了豬頭他們,那麼歡快的在一起玩耍取樂。
他叫了一聲,「豬頭。」
剛剛第一眼見到的那人皺眉,「啊,你叫我豬頭?」
「小黃?」
「什麼?」那人臉色也松拉了下來。
「蘿蔔。」
「弟弟。」那人終於受不了,彎下腰來托起他的臉,「弟弟,你這是怎麼了?說的都是什麼東西呀?」
宣城扭開了頭,把臉偏向一側,他還坐在床上。他不自然的環顧了一眼四周,他看清楚了,這裡是一處帳篷,應該是古代作戰用的軍帳,很寬敞,裡面正中間的位置上還懸掛著一副地圖,他的眼剛好對過去,他認得出來,這是五胡十六國前期的地圖,有前燕,前秦,還有前涼,前趙,後趙以及一些小國,南邊是當時的晉朝。
他不說話,過了一會兒,他聽那人吩咐道,「南岸,你去讓人給陽平公燉上一份豬頭蘿蔔清湯送過來。」
那人應了一聲,就要走出去。
「慢著。」宣城喊住那人。
「豬頭蘿蔔湯,這是什麼東東?你要給我吃嗎?」
那人溫和一笑,「不是弟弟你說的要豬頭和蘿蔔嗎?這個小黃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弟弟你不會怪我吧?」
宣城哭笑不得,「我說的那是人名。」
「人名?」那人一下子僵住了,臉上表情難堪到了極致,半響,才揚唇笑了,「怎麼有這麼怪的名字?」
宣城正想說一句關你屁事,卻聽那人道,「這樣吧,南岸,你先出去,讓景略等我一會兒,處理完這裡的事情我就過去。」
「是。」那人總算退了下去。
第五章 我不是你弟弟
萱城又問,「你是誰?」他心裡其實已經猜到這人是誰了,他叫自己弟弟,剛剛那太監又稱自己陽平公,這不是苻堅是誰?
「你是苻堅?」
那人楞了一下,繼而蹲下身子來拉住他的手放在手心捂著,「弟弟你到底怎麼了?你怎麼連我都不記得是誰了呢?我是你的哥哥,是大秦的君王呀。」
「你果然是苻堅。」萱城聽見自己的心在跳,跳的好快好快,仿佛都能跳出胸膛一樣。
那人又摸了摸他的額頭,把他的手拉到胸口,萱城一下子覺得好暖和。
「我是苻融,是你的弟弟,是大秦陽平公,對不對?」他這樣問。
那人笑了,「弟弟,你記得,我還以為你真的忘記了。」
他緩緩說道,「昨天夜裡我軍開始攻城,本以為攻下一座頹垣敗壁是輕而易舉的事,卻不料竟是那樣的堅不可摧,你當時在城下指揮大軍,不想突然之間就滾下了馬來,我以為你怎麼了,御醫說你是勞累過度,我很怕,弟弟,你知道嗎?我對攻下他們的城池很有信心,可我這心裡卻怎麼也靜不下來,總感覺你不在我身邊一樣。」
萱城撇撇嘴,你當然靜不下心了,我就不是你弟弟。
可他沒這樣說,他只是輕聲問了一句,「這是你第幾次攻打燕國?」
「弟弟你怎麼問這樣的話?」
「第幾次,你告訴我就可以了。」萱城不耐煩道。
「景略說先從洛陽開始。」
萱城點點頭,「果然是這樣。」他看過《十六國春秋》,苻堅伐燕共有兩次,第一次是公元369年冬月,苻堅命王勐第一次征伐燕國,攻下了洛陽,第二次是在公元370年,一舉攻下了鄴城,前燕滅亡,苻堅完成了一統北方的重要一步。
他有一絲的僥倖,卻不知道這僥倖來自哪裡,冥冥之中他似乎聽到有人在叫他,「萱城,萱城,你回來了,你回來了。」
「前世莫念,一夢醉長安。」
罷了,既然來了,就好好的待在這裡吧,總有能回去的法子,萱城這樣想。
「哥哥。」過了半響,他這樣叫了一聲。
那人楞了一下,繼而笑著應道,「弟弟。」他把他的手緊緊的裹在懷中,閉上眼嘆氣,「弟弟啊,你可要好好的,母親說他很想你。」
「母親?」苻堅的母親不就是荀太后嗎?如今這也就是他的母親了。
史書上說荀太后心狠歹毒,逼死苻法,又冤殺了許多功臣名將,這樣子的女人怎麼可能是他萱城的母親呢?
萱城疑道,「你說的是荀太后嗎?」
「弟弟不要這麼叫好嗎?她是你我的娘,我們氐人進了長安,占了中原,好不容易從那個氏族小部落走了出來,母親她欣慰極了,她總是說你,想你。」
「難道我不在她身邊嗎?」萱城沒好氣的反問。
「我登基的那一年,你就搬出去了,不在宮裡住著,她想看你,不知道為什麼,你總是不想見她,我知道你是恨她的,恨她逼著我殺了苻法,你和苻法那麼的交好,這件事我對不住你,可我也不能違背她的意思,娘她終究是為了我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