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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只聽得一聲怒吼,萱城定睛瞧去,苻洛手中長劍忽然脫離他的控制。
「苻融,你用江湖術士,好不要臉。」
萱城此刻就算不想要這帽子也得扣下了,王嘉確是王勐推薦他帶來的。
蒼龍飄忽而至,萱城伸手握住,手腕震了幾下,「劍氣好重。」他驚嘆。
「寶劍當然如此,蒼龍在手,殺了他。」
萱城握劍,劍指苻洛,此刻苻洛臉色大變,臉上驚恐不已,胯下戰馬亦長嘶一聲,好不蒼涼。
苻重驚唿,「兄長,兄長,你的劍。」
待弄清前後,苻重高聲大罵,「苻融,你真不要臉,苻堅在宮中請道士講法,你用江湖術士奪我兄長之劍,你不得好死。」
苻重也許已經料到今日之局,他定會身死在苑川谷,索性什麼都顧不了了,他講了真話,痛痛快快的罵了出去。
萱城斬劍,劍氣如虹,苻洛被逼落馬,身上戰袍已被劍氣所傷,凌亂不堪。
他突然笑了,看著萱城握劍緩緩走來,他笑的痛快。
「哈哈,哈哈。」
「苻堅,你太過相信所謂的讖語,國不長久,苻融,你操縱秘法,必不得善終。你兄弟二人,放縱江湖術士參與朝政,何其悲涼,何其悲涼,哈哈,天王啊,先祖啊,你看看吧,這大秦怎會成今日這般。」
他笑哭了。
萱城終於見到一個沙場大將的悲涼景象,鄧羌和張蚝的人馬已占上風。
苻堅說,苻洛擁有的太多,擁有了土地封號還不知足,他擁有十萬軍隊已對苻堅造成威脅,如今滅涼後收歸涼國軍隊,已有二十萬之眾,這二十萬人馬可以消減,但若要全部坑殺卻不值當。
劍已至喉嚨,只差分毫,萱城卻顫抖了,那把劍似乎認主。
萱城拼力握緊,然而手腕卻疼痛不已,他臉色有些微變,苻洛覺察,冷聲道,「你控制不了蒼龍劍。」
萱城控制不了,可王嘉怎麼會任由那把劍認主。
苻重被人刀劍架於脖頸之上,不敢亂動。
就在那把劍顫動不停的一瞬,一道紅色的光芒而至,頓時,劍起生靈,還未等萱城弄清是什麼回事,劍已入喉,血霎時奔涌而出。
蒼龍飲血,終於穩當,萱城穩穩的握住了劍柄。
苻洛睜大了眼睛,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的劍竟然嗜了自己的血。
他臉色痛苦萬分,嘴唇顫抖,「你,你、、」
他費力想抬起一隻手來,可終究垂落在半空。
雪壓了下來,覆蓋了他的手臂。
蒼龍劍上亦是白茫茫一片,純白中帶著點點梅花。
「兄長,兄長。」苻重大吼。
苻洛已死,還有什麼可戰的?
收編殘軍,整點兵馬,這才是萱城要做的。
此次苻洛軍中的大將都被賜死,只有不足十萬的士兵,可十萬兵馬呀,要如何讓他們身死苑川,這是萱城萬萬不能做的,涼國的十萬軍隊可保全下來。
王已身死,賊何以愁。
王勐的提議到這時萱城才明白,苻洛也許不是他的對手,可苻洛手中之劍只有帝王之劍才能降服,不帶上王嘉,他拿什麼降服蒼龍。
萱城問王嘉,「以你一人之力便可殺一人,何苦讓我背上罵名?」
王嘉道,「我不入朝堂,苻洛身死與我無關,聖上命你剿亂,我當以輔助。」
萱城沉默不言,可沉默的久了天地都變色了,大雪終於消停了,苑川谷內只剩天地一色。
萱城終於正眼看待身邊這位術士了。
因為他還有事求他。
「你說過,不會讓他們做孤魂野鬼。」
「當然,我會引渡這些亡魂。」
「引渡到哪裡?他們都是有思想的靈魂,眼見主上被殺,怎可無動於衷。」
王嘉詭異一笑,「陽平公這便不待細問了吧。」
萱城命鄧羌張蚝清理屍體,餘下的士兵皆歸入二人帳下。
「遵命。」
萱城揚天,嘆息一聲,「啊,我做了什麼。」
老天不會回答他,他不過是做了該作的事。萱城低頭看著自己的手,顫抖不已,他忽然異常的想念長安,想念那個他曾經很討厭的荀太后,她生了苻堅和苻融兄弟,苻洛口中的可惜成了幸運,苻堅只有苻融這麼一個親弟弟,這便夠了。
一日後,萱城在苑川城內召開軍事會議,與眾將商議此次苑川谷之圍的後事,眾將沉默。
萱城詢問張蚝和鄧羌的意見,二人表示一切聽從聖上旨意。
萱城問王嘉,王嘉道,「苑川亡魂太多,不宜再設城,聖上的意思是要撤城入樂都。」
「皇兄的意思你都算到了?」
王嘉道,「我知曉天地,怎會不知天子聖命。」
萱城與他對視一笑,這一笑終於釋懷了二人心中疑慮,因為萱城剛好與他不謀而合。
萱城撤銷苑川封號,把苑川治轄移至樂都,與樂都合併為一城。
「張天錫他們呢?」
「怕是此刻已入了長安城咯。」王嘉悠長一句尾音響在耳畔,萱城沉思了許久,不知為何,他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可苻洛已死,他還能察覺出什麼異樣麼?怕是未知。
苻堅果然命人在長安為涼國王室修建好了府邸,連府邸的造型都是參考了涼王宮,就在新興後慕容韡府邸的不遠處,苻堅的心思如今怕是個尋常百姓都瞧出了個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