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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故人也是大秦之人?」
「是。」
「您說他很美?」萱城疑惑不解,什麼樣的人能讓王勐用很美來形容。
「他是我見過的秦國境內最美的人。」王勐的眼神恍惚了一下,可下一刻卻又哈哈大笑了起來,「算了,提這些做什麼,都過去的事了。」
萱城也恍然一怔。
是呀,今天來明明是向他賠禮的,怎麼光說些沒用的事。
什麼故人。
什麼最美的男子。
他可沒見過。
王勐親自倒了兩大碗酒,倒是灑脫的仰頭大喝了起來,萱城尷尬的笑了笑,也端起了桌上的桂花酒仰頭一飲而盡。
這場景倒像是武俠小說里二人義結金蘭的場景。
萱城倏然想起,王勐是南方人,是晉朝人,晉朝人此時以玄學為主要清談方向,又性情豁達,姿態隨性。
這王勐到底是儒家的人,多少帶了些灑脫豁達的意味。
萱城也就閉口不提那日之事了。
灌下幾碗酒之後,萱城忽然感覺頭腦就昏昏的,看眼前的事物也暈暈了起來。
看來這桂花酒也挺烈。
只聽王勐在一旁喋喋不息,「陛下說那時候,那個人傻乎乎的,摘了院子裡桂花樹上的桂花弄來泡酒,就以為是桂花酒了,陛下喝了一口,滿嘴的桂花葉子,那人大笑不止,陛下才知道被騙了,後來,那人便去長安最著名的酒坊里學習釀酒,終於學會了釀這桂花酒,才知道,這酒啊,不僅僅是泡了桂花就可以釀成的。」
「皇兄的事,你怎麼那麼清楚?」萱城眼前金星亂舞,王勐的話他聽下去了一般,大多數又聽不進去,只是聽他不停的提苻堅,心中不太好受,便也這麼來了一句。
「呵呵,陛下啊,他什麼事,都跟我說過。」
「是嗎?可皇兄有些事卻不跟我說。」
第四十八章 慕容令之死
王勐又灌了幾碗酒,說起話來也煳里煳塗的了,「也許,陛下是不忍讓你受累,有些事,多個人知道,便多些痛苦,一個人承受總比兩個人承受要輕鬆,呵呵,這麼說來,我倒是成了陛下的知心人了,呵呵。」他胡言胡語又逕自苦笑,那笑其實也辨不出意味,不冷也不苦的。
「陛下前天還說,那位故人真的去了嗎?我想吧,可能是真的去了,我們已經有很長時間沒見到他了,也好,去了也好。」
王勐最後爬到了桌子上,桌上的酒水灑了很多,濕淋淋的,萱城拼命的想要去扶起他,可眼睛終於打了架,最後也倒在了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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萱城醒來的時候已經身在暖閣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來的,反正到最後也沒跟王勐提起那日朝堂上的變故,也許,王勐日理萬機,政務繁忙,早就忘了那個事。
明月見他醒了,輕輕的走了過來,說,「陽平公,陛下派人來了,說有要事跟您商量。」
萱城走下床,「嗯,皇兄有說是什麼事嗎?」
「這倒沒說。」明月頓了一下,「哦,似乎聽說和慕容垂有關。」
「他?」
萱城想了一下,可能是要把慕容垂歸入自己帳下的事情吧,這個好說,讓他到時候直接過來就成,可轉念一下,這也不是什麼大事,用得著叫自己去宮中商議嗎?
算了,還是進趟宮吧。
苻堅在宣室候他,只有他一個人,王勐不在,太子也不在。
萱城停了一下,走上前去微微拜了拜,「皇兄,您找我?」
「嗯。」苻堅放下手中的一本奏疏,站了起來,「昨天讓人去叫你過來,聽說你去找景略了,還喝了個醉暈暈的,景略也是,什麼事要請你喝酒,這麼沒分寸。」
萱城臉頓時一燙,心裡覺得挺尷尬的,昨天王勐不停的在說苻堅的事,搞的自己好像是去聽人家嘮嘮叨叨了,王勐說的那些話怎麼像是跟誰鬧別捏似的。
「哦,也沒什麼大事,就說了一些往事。」
苻堅一怔,「什麼往事?」
「哎,算了,不說了,皇兄,你不是有事要跟我商議嗎?什麼事?」
苻堅皺了皺眉頭,道,「慕容垂昨天來了,跟朕說了一些事。」
萱城追問,「何事?皇兄自己還不能下定主意,要找臣弟來商議?」
苻堅嘆氣,「與其說是政事,還不如說是抱怨。」
「他跟皇兄抱怨什麼?上次的事饒了他便是對他的大恩了。」
「正是上次之事。」
苻堅忽然定住。
「皇弟,你可聽說了慕容令的事?」
「聽說了,被慕容偉貶了。」
「不止這些,慕容令死了。」
萱城震住,「什麼,死了,我怎麼沒聽說?」
苻堅又重重的嘆息了一聲,「聽說他在沙城又反燕國,被他的弟弟慕容麟高密,最後還沒來得及行動便被部下殺死了,哎,有些可惜,慕容令說起來倒是一個人才,沒能留在我大秦,反倒死在了自己人手中。」
「慕容垂昨日來跟朕抱怨,說朕不該給燕國機會,在洛陽事後就應該發兵討燕,他要做前鋒,第一個沖向鄴城,為其子報仇,哎,這些事來的也是突然,早知道,朕當初就不會把慕容令調離長安了。」苻堅有些自責的意思。
萱城趕緊插話,「皇兄,這事也不能怪你,洛陽合約本來就是慕容令簽的,派他去是最適合不過的,只是沒想到他私心太重,又反我大秦,他的死說到底也是他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