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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丞相府,萱城順道去了張蚝和鄧羌的府上,向他們表明了來意,二人皆對此行欣然接受,對武將而言,戰在沙場永遠比閒在府邸更令他們有成就感。
倒是王嘉沒那麼的樂觀,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陽平公再這麼逼迫,我怕是要到陛下面前訴苦了。」萱城幾次糾纏之下,以往那麼風淡雲輕的王嘉也叫苦不迭了。
「你就是不想幫我。」
「哎,陽平公可別污衊我,我一介野人,不在朝為官,也不理曉軍事,陽平公這麼苦苦糾纏我,怕是對我有什麼想法了吧,我真的會羞愧的。」
萱城道,「你別裝了,是丞相推薦讓你幫我的。」
王嘉一愣,又是叫苦,「丞相害苦我也。」
最後,只能答應跟隨大軍一起去姑藏,萱城轉笑,「就知道你不會拋下我不管,你的傑作怎麼能這麼輕易拋棄。」
「你可別說這件事了,陛下有事沒事就向我打聽你的私密,我只能引渡靈魂,我又不知道幾千年後的你是什麼樣子的,這件事可害苦我了。」
萱城,「皇兄向你打聽我的事?」
「還能有假?」
萱城沉默。
一千六七百年後的自己,真的能被這個朝代的人知曉嗎?
就在萱城選好人馬,就要出發的頭一天,苻洛派人傳信回來,涼國已節節敗退,張天錫從王城送出乞降書,苻洛已應允。
眼看著姑藏已經收歸囊中,可苻堅卻沒有一點的喜悅之情。
連夜召開會議,萱城已把姑藏之行的計劃一一列了出來,詳細至極。
苻堅卻皺著眉。
最後時刻,他還是捨不得。
心裡有多麼的仁慈,做決定的時候就有多麼的猶豫。
王勐一語驚醒他,「陛下,再猶豫,唐公收歸了涼國十多萬兵馬回到國內,我們可別沒半分的勝算了。」
萱城說,「道理都懂,只是,皇兄,你真的能做一次毫無悔意的決定嗎?」
苻堅終是點頭,「就這麼做吧。」
當夜,萱城領兵從長安出發,隨行的有王嘉,張蚝和鄧羌等大將,五萬人馬都是精挑細選後的。
夜色黑乎乎的,冬日的長安城外,冷風唿嘯而過,刮在臉上,刀剜一般的疼。
萱城怕冷,可此刻他的身體是熱的。
王嘉道,「陽平公有信心?」
「沒有,但我只能前行。」
揚聲打馬,風馳而去,行程容不得他們有半分的遲緩。
出了灞橋,越往西走,風越大,黃沙時不時的來上幾股,人倒能堅持,馬卻揚聲嘶吼起來。
萱城下令卻讓大家繼續快速夜行,王嘉勸他,「可讓人馬稍作休整。」
「天馬上亮了,我不想聽到什麼不好的消息。」
「你太緊張了,唐公再迅速,可涼國那麼多的王族,前前後後出降到收編也得有一整天的時間,我們又不是要到姑藏去。」
聽他這一提醒,萱城倒清醒了些,也許,真是神經太緊張了。
「大家原地休息片刻。」
「是。」
張蚝前來匯報情況,已出長安六十多里,天亮時應該可以到金城郡。
萱城道,「好,後將軍辛苦了,你去休息一下吧,連夜出發,確實勞苦大家了。」
張蚝武將,又是直人,道,「不苦,」
萱城噙了一絲笑,「好,去吧。」
王嘉貼過來細聲道,「張蚝鄧羌好人,只知為國打仗。」
萱城靠著他的肩膀,嘆聲,「你也是好人。」
王嘉當然能聽得出來他這話外之音。
「我不是好人,我把你引過來,這就不算一個好人了。」
萱城不跟他扯這回事,認真的謀划起了此行,「你認為哪個地方合適動手?」
「姑藏當然不合適,那麼多的涼國降人,他們應該被安全的送到長安。」
萱城道,「但不能離長安太近,我不想有人對皇兄指指點點。」
「涼國降了之後,西域都成了秦國疆土,陽平公怕是記性又不好了吧。」
萱城揚天又是一嘆,「你別說這事,我不是記性不好,我是沒有苻融的記性而已。」好不委屈的樣子。
王嘉道,「那就在苑川吧。」
「為何不選在樂都?」萱城反問。
「我們能趕到唐公返回之日到達樂都嗎?」
萱城沉思一刻,「聽你的,其實在皇兄面前,我也想的是苑川。」
王嘉愕然,一副不可思議,「你真的跟我不謀而合?」
萱城冷笑,「我還會騙你。」
兩人註定不合。
可事實卻是兩人事事不謀而合,這就是機緣。
天微微亮的時候,大軍才又出發。
選定了苑川之後,萱城倒不是那麼的急切了。
有人從姑藏送來密信,信中說苻洛接受張天錫的乞降,張天錫攜涼國王族投降唐公苻洛,包括涼國的十幾萬大軍。
按照日子算起來,苻洛也該啟程歸國了。
萱城命人加快行軍速度。
離苑川已不足兩日,張蚝過來說苻洛已經啟程從姑藏離開了,命大軍沿途不得停留,似乎急著歸來,甚至已經提前加快人馬送張天錫等人回長安了。
也許,就在這幾日,萱城的行軍可能會撞上張天錫,也許不會,苻洛派人走的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