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識海中響起懷妄的聲音:要走嗎?
台上已比完兩場,下一場正輪到洛沉揚。這會兒洛沉揚已經走上台,兼竹看比賽進行得還算順利,「走吧,去看看那沼澤地。」
他們說完又同薛見曉交代,讓他留下來照看門中弟子,若有情況再同他們傳訊。
薛見曉答應下來,兩人便趁眾人不注意離開了這裡。
台上的比賽精彩萬分,在兩人刻意隱匿氣息的情況下,暫時沒人發覺隊伍中少了兩個人。
洛沉揚比完一場贏得了勝利,他在歡呼聲中下意識往台下一掃想要去看兼竹的神色,掃過一圈卻沒看到後者。
不但如此,先前說有私事的仙尊也離開了。
他握著劍柄的手收緊了幾分,在眾人的喝彩中一言不發地走下台去。
…
在這麼一會兒時間內,兼竹和懷妄已經飛身到了最西面的那片沼澤。
此刻沼澤之上並無白霧,兼竹隨懷妄站在沼澤邊緣一眼望去——表面上看來確如後者所言,並無任何可供藏身之處。
但懷妄的神識追蹤和推演能力天下第一,他追著掇延的蹤跡到了此處,必定有所指向。只是為何沒看到掇延,反而出現一名玄衣男子和自己的幻影,一切尚未可知。
兼竹垂眼思索一二,他並不認為玄衣男子是懷妄心中化出的幻覺。此人憑空出現,定是和他們追查的幕後主使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即便不是幕後主使本人,也是牽扯其中之人。事出有因,必然導向一個結果。
兼竹「呵」一聲輕笑,「果然是釣魚。」
懷妄沒有回話,目光落向那沼澤深處,不知回想起了什麼,眼底沉著冷厲之色。
兼竹在原處立了幾息。雖說知道是釣魚,但這魚餌是目前唯一的線索,要麼賭一把,心甘情願地上鉤;要麼另闢蹊徑,尋找其他的破局之策。
他想著便飛身要進入沼澤。
剛往前半步,手腕忽然「啪!」地被懷妄一把拉住。
懷妄頭頂的帷帽早已取下,此刻緊鎖的眉頭毫無遮掩地暴露在兼竹眼前,「你要做什麼?」
「當然是去看看。」
握在他腕間的手又扣緊了點,懷妄將他拉回身前,「太冒險了,別去。」
兼竹看他這副萬分小心的神色,笑著去拽他發梢,「懷妄,我知道你擔心。但我沒那麼弱,不需要保護得這麼好。」
「我知道。」懷妄拉著他的手沒有鬆開,頓了一下忽而將他摟進懷中,情不自禁地低頭埋在他肩窩,「我知道你厲害,但這和我擔心你不衝突。我怕你遭遇意外,還怕你被人搶走……」
兼竹抬手安撫地摸了摸他的腦袋,「你的想法總是這麼豐富多彩。」
懷妄,「……」
話雖如此兼竹還是依了他,沒再捨身進去冒險。
既然不去咬那魚餌,就得想別的方法破局。
他發散著思維,「說到破局就想到沈橘,想到沈橘就想起她也是我們親愛的盟友。」
懷妄鬆開他的腰身抬起頭,一看他這神色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你想將這裡交給訟閣?」
「你懂我。」同懷妄說話有一點好,那就是從不費力。兼竹分析,「我們的目標是那幕後之人,而對面的目標也正好是你。」
「沈橘在意的是掇延,和幕後之人無關。後者對沈橘同樣沒有企圖,他想針對你,我們偏不叫他如意。」
「反正沈橘的推演力也是一等一的好,讓她來揪出掇延,哪怕只是撬下了其中一道環扣,也算是破了這僵局。」
一席話落下,懷妄指腹摩梭著兼竹的手腕,將他所言在腦中細細過了一遍,「嗯,聽你的。」
兼竹看他這樣,忍不住笑著逗他,「仙尊真是好乖。」
懷妄被他說得心頭一熱,對上他帶笑的雙眸,視線定了一瞬又開口道,「兼竹,你比我厲害。」
兼竹沒想到他會突然這樣說,「你是天下唯一的大乘,我哪有你厲害?」
「不一樣。」懷妄說,「修為不代表一切,有些事並非要靠武力強奪,智取反而事半功倍。你能做到我做不到的事,不是比我厲害是什麼?」
他不想叫兼竹以為自己是「色令智昏」才討好順從,他認同的向來都是兼竹的才謀。
就像他會喜歡上兼竹,從來都不是因為皮相美色。
兼竹聞言笑得抖,「懷妄,我發現你偶爾還是挺會哄人高興的。」
「不是哄你,是事實。」
「對,你看你瞎說什麼大實話~」
懷妄看著一臉開心的兼竹卻沒再說下去了。有的話不必多說,他自己心裡明了便好。
外界都說他是天下第一人,可在他心裡兼竹才是那第一人。這個認知並未讓他有任何不甘或自卑,反倒隨著時間的推移,叫他越發為眼前之人著迷。
這是他喜歡的人,這般耀眼奪目。
.
定下計劃後,他們即刻聯繫了沈橘。沒過多久沈橘便帶著訟閣的人趕了過來。
在訟閣的人面前,兼竹和懷妄又覆上了面具。兼竹看了眼來者,都是眼熟的幾人,領頭的正是馮兮。
看來他當時幫沈橘平定反叛風波,現在已隱隱坐穩了一把手的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