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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
「也不算是好了,只是暫時平復下來,看上去和常人無異。但這些人全都墮了魔,不知道下次爆發是什麼時候。」
他話落,兼竹沉默了會兒。懷妄問,「剩下的人呢。」
他說「剩下的人」就是指還沒有發病墮魔的人。薛見曉說,「謝清邈好像是妥協了,畢竟一群人就在家門口,藥宗首當其衝,他將剩下那些人叫進去說是同意醫治。」
兼竹問,「他親自出面說的?」
薛見曉搖頭,「傳訊弟子說的。」
懷妄淡淡插話,「接進去之後到底是什麼樣,外界也無從得知。」
薛見曉心頭一跳,頓時啞然,按照謝清邈那脾性確實什麼都說不準。
氣氛驀地變得沉重,三人一時間誰都沒再開口。
在這樣相對無言的嚴肅氛圍中,兼竹忽然問,「你們怎麼會被追殺,謝清邈認出你們來了?」
「當然不是,那狗比怎麼會出宗門?」薛見曉嗤了一聲,「是藥宗弟子認出我們來的。」
兼竹蹙眉:就算薛見曉的偽裝技術不甚高明,以佛子的修為也不至於被區區一介弟子發現。
他狐疑,「你們做了什麼?」
「我們什麼都沒做啊。」薛見曉說,「喔,不過藥宗弟子過來接人進宗的時候,本少主氣不過,說了句『謝清邈是狗吧?『,佛子說『是啊』。然後我們就被認出來了。」
兼竹,「……」
懷妄,「……」
兼竹覺得他兩人這馬掉得不冤枉。
·
對往事追溯告一段落。
佛子他們還在屋裡沒出來,薛見曉閒得沒事,目光落在了兼竹的大尾巴上。
他饒有興趣地伸手過來想戳一下,「你這個尾巴,看著挺彈牙。」
兼竹後遺症還沒好,身形猛地緊繃,「你別……」
話沒說完,一道勁風從旁邊掃過來,巨大的銀色魚尾將薛見曉躁動的手一下盪開。
薛見曉嚇得往後跳開幾步,懷妄聲音冷淡,「別亂碰。」
兼竹好笑地看著他,尾巴在地面上輕輕拍了一下。
薛見曉,「不碰了不碰了。」
兼竹安慰他,「別在意,他這幾天心情不好,每個月總有這麼幾天,我們要包容他。」
懷妄,「……」
三人說話間,旁邊的屋門吱呀一聲推開。
諶殊、念邏和紫談走出來。兼竹看向諶殊,「情況怎麼樣?」
「阿彌陀佛,和外面一樣,但又不完全一樣。」
「……」兼竹雲裡霧裡,虛心求教,「佛子能否說句人話?」
薛見曉麻木,「這段時間我都是這麼過來的。」
光澤釉亮的念珠一顆顆撥過,諶殊道,「去外面細說。」
一旁的屋門口還站著紫談,她忐忑不安,「請問我兄長的情況是不是不太好?」
「施主放心,貧僧只是走訪病情,紫深施主恢復得尚可。」
紫談鬆了口氣。安撫下她,一行人離開院落。
外面山坡上雲絮般的花種揚揚撒撒,兼竹看佛子走在前面,寬大的僧袍被風吹起,背影有一瞬看著竟像是隨時要羽化。
「阿彌陀佛。」一聲佛號拉回兼竹的注意力。諶殊轉過頭來,「此病與我們遇到的出自同源,有很多相似之處,但治癒手法不一樣。」
他笑眯眯地看向念邏,「還得請殿下告知具體情況。」
「喔。」念邏便又講了一遍,他的描述同先前告訴兼竹、懷妄的一樣,鮫人族「風寒」大規模爆發時,是宮中醫師及時研製出藥劑援治民間,才控制住病情。
待他說完,諶殊若有所思,「果然如此。」
…
眼下的事態急需一個突破口。
幾人商量一番,念邏說要回宮稟報鮫人王。兼竹說,「既然我們族中有可以抑制病發的藥劑,不如向吾王請示帶去外界治癒三界中人。」
念邏高興道,「你要同本王一起回宮?」
懷妄出聲,加強重複,「帶去外界。」
念邏蔫噠噠,「喔。」
兼竹和念邏要回宮。懷妄現在還披著馬甲不能同行,兼竹便傳音給他:宮裡再見。
他說完轉頭跟著念邏要走,懷妄下意識伸手拉住他。兼竹回頭,看了眼他兩人的手,又笑著抬眼看向懷妄,「兄長這是做什麼,這麼粘人?」
懷妄一下把手鬆開。
薛見曉,「……」嘖。
兼竹又同薛見曉和諶殊點點頭,「在宮外等我。」
言罷便跟著念邏朝王宮的方向飛去了。
·
回宮路上四下無人,兼竹身側,念邏頻頻轉頭,欲言又止。
少年王儲的魚鱗金光燦燦,轉來轉去間晃得兼竹眼花繚亂,他忍不住開口,「殿下有話直說。」
念邏嘆了口氣,「唉……這會兒沒有旁人,你同本王說說,你是真心要跟了仙尊,還是迫於淫威,他威脅你了?」
「殿下怎麼這樣想呢?」兼竹替懷妄正名,「仙尊是個正經人。」
坐懷不亂,相當正經。
念邏哽了一下,又說,「你別把人想得太好了,我們鮫人族不大,你又這麼宅,沒見過多少人。你不要覺得是仙尊那就一定很好……」 他說著又小聲嘀咕了一句,「雖然確實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