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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上並無慍色,兩人隔了十來米的距離對上目光。
兼竹坦然,「不敢欺瞞。」
「這不胡鬧!」檜庾真人重重哼了一聲,「掌門,還問他這麼多做什麼。依我看來,當速速逐出宗門!」
未乙真人搖頭輕嘆,「檜庾,他不過是痴情罷了。」
兼竹,「……」
檜庾皺眉,「可是——」
「不必再說了,我臨遠宗海納百川,眾生皆有所求,不分貴賤高低。」未乙真人說完拂塵一揮,問兼竹道,「你所尋之人姓甚名誰,我將他叫來。」
兼竹頓了頓。懷妄不認他,他也不能單方面宣稱兩人就是道侶。不然都不用等懷妄來砍他,在場臨遠宗眾人就能把他給埋了。
他道,「蒼譽。」
掌門回頭看向掌管弟子名錄的洞迎真人,後者細想片刻搖了搖頭,「門中並無此人。」
兼竹面露愁色,「看來是馬甲。」
掌門心情複雜:……這怕不是被騙了婚。
「罷了,之後的試煉若是能通過,你便留在我宗門內尋人吧。」
「多謝掌門。」
事情就此翻篇,江潮雲鬆了口氣,「還好掌門通情達理。」
兼竹低頭挽著白紗笑了笑,四周頓時一片抽氣聲。
江潮雲心有餘悸,「兄弟你別笑了,我一直男被你笑得心慌。」
兼竹,「……」
江潮雲,「而且你想想,說不定你前夫這會兒正在哪個角落裡偷偷看著你,他看見你對別人笑靨如花……多尷尬。」
兼竹再次嘆服江潮雲的想像力,「他不會來的。」
話落就收穫了一個憐惜的目光。江潮雲握住他的肩,「不來算了,待日後進了臨遠宗,大好青年任你挑,何必在乎那沙雕?」
兼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少年無知,一腔孤勇。
·
接下來是測試修為。
場中放置了塊測靈璧,隨著一道道光柱亮起,每個人的天資在這一刻都得到了最直觀的呈現。
輪到兼竹,他上前一步,抬手將靈力注入測靈璧中。
靈力飆升,光柱衝破築基,周圍傳來一陣小小的驚嘆,報修為的弟子沒忍住多看了他兩眼,「築基後期。」
大選年齡限制在25歲以下,能入築基便算是天才,世家大族的直系靠靈藥堆砌,百人中能出一築基後期已是光耀門楣,更別說無名無籍的普通修士。
兼竹道了聲謝,轉身退到一旁。
路過江殷跟前時,他在後者狠狠的目光中緩聲道,「別生氣,僥倖而已。」
江潮雲不客氣地露出了放蕩而沒禮貌的奸笑。
…
測試結果已出,眾人分級抽籤兩兩一組準備進行實戰對練。
試煉場的場台選用玄冶石打造而成,四方設下五行天垣陣遏制殺招。
比試間場台上劍影交錯,符陣盡出,不少新秀嶄露頭角。
臨遠宗乃天下第一仙宗,前來求道拜門的弟子資質都不差。更有甚者,放眼三界也能稱得上一句「驚才艷艷」。
幾場之後輪到兼竹,他站到場中。對面的青年束著袖口,腰配一劍,很乾練的模樣——這是他抽到的對手傅乘雪。
傅乘雪同他抱拳一禮,「友誼第一,比賽第二。」
若不是感受到快杵到自己臉上的戰意,兼竹差點就信了。他輕振廣袖一回禮,「這是自然。」
人與人之間的信任第三。
比練開始。
傅乘雪周身的靈力倏地充滿整個場中、身如流雲虛晃了幾下,一瞬便至兼竹身前。
「築基後期!?」台下一片譁然。
兼竹看著一息逼近的傅乘雪,腳下不動,唯有青衫被勁風帶得向後翻飛。發間的銀色束帶墜著紅玉,在日光下瑩瑩流光,落入眾人眼中如畫一般。
台下江潮雲焦急,「別凹造型了,快躲!」
兼竹:……
他沒有,他只是腰痛不想動。
銳利的劍氣直指面門,近身一寸前,兼竹腳下一旋,衣擺散若青蓮,劍氣便好似冰雪消融。
一個回還後又如流沙散聚,原封不動地打了回去——呲!劍氣撕開上好的綢緞,傅乘雪捂著肩頭迅速退開幾尺,神色訝然。
劍氣入體,霜寒徹骨。
兼竹立於原地,位置分毫未變。
……
場中不過幾息便已分出勝負。
傅乘雪跌坐在場台邊緣,大口喘息。兼竹仍是上場時的樣子,衣衫未亂,絲毫看不出有過打鬥的痕跡。
傅乘雪起身,「是我輸了。」
兼竹友好,「沒關係,友誼第一。」
傅乘雪,「……」
坐席間,未乙真人看向那道施施然走下場台的身影,眉間溝壑深了幾分。
形無勝有,道法自然,兩招一式間蘊含著與之修為不相匹配的天地法則。
而且,他總覺得這道法在哪裡見過……
·
實戰結束,近一半試煉者被淘汰出局。
兼竹和江潮雲都留下了,今夜同其餘人一道在臨遠宗留宿,待明日再進行最後一場試煉。
用過晚膳,落日沉金,天色向晚。
宗門內六堂八院亮起點點燈火,穿著蒼色長袍的內門弟子三兩結伴走過石子路。
兼竹和江潮雲並肩往回走,迎面遇到不少內門弟子,見到兼竹紛紛傳遞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