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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人群中忽然傳來小陣驚呼,眾人抬頭,便見一青色的人影自遠處飛來。
「來了來了,人來了!」
「怎麼不是從乾淵峰的方向來的?」
兼竹落入場中,站定後向掌門長老行了一禮,「抱歉,有事耽擱了。」
「有事耽擱?」檜庾不信,「你未完成試煉要求,已經被淘汰。但在你離開之前,必須交代清楚!」
他說完,後方幾名長老紛紛點頭贊同。
未乙真人保持中立,「不如先聽聽他的解釋,再決定他的試煉結果。」
全場的目光匯聚在瞬間兼竹身上。
兼竹,「……」
別看了,還沒編好。
十來秒後,他開口,「迷路了。」
檜庾頓時被氣得口不擇言,長老架子散落一地,「你是不是把我當傻瓜蛋!?」
未乙輕咳一聲,「檜庾……」
四周也掀起一片質疑聲:迷路,迷什麼路能從這座山頭迷到另一座山頭?
「他是不是真的有問題……」
「好歹編個靠譜的藉口,迷路也太敷衍了。」
「這下誰也救不了他了,唉……長這麼好看可惜了。」
江潮雲急得不行,顧不上其他,三兩步衝出人群拉住兼竹,「道友啊你就別說夢話了,趕緊如實相告!」
兼竹看他是真的很急,說話都不押韻了。
但自己也沒法如實,不管是乾淵峰有個陣法,還是自己剛剛和懷妄待在一起,讓有心人知道怕都是會打草驚蛇。
「刷拉——」下一刻,結實的縛身鎖捆上他的四肢,兼竹順著鎖鏈看向另一頭。
檜庾攥緊鎖鏈,「再不講實話,就只能將你送去地牢關押!」
兼竹嘆氣,「我講了你又不信,你這就很主觀唯心。」
檜庾,「……」
江潮雲一臉絕望,他的好道友是真的沒救了。
隔了不遠,江殷掩下幸災樂禍的神色。他對兼竹一面是嫉恨,一面又懼怕,此刻巴不得人被逐出宗門,或者關押地牢不得翻身!
鐵鎖「哐啷」響動,兼竹沒有反抗,直接被檜庾長老拽了過去準備帶入地牢。
比起周圍各色各樣的目光,他的內心毫無波動,甚至有點想睡覺。
江潮雲無能為力地退回隊伍中,難掩沮喪。
江殷就站在他旁邊,見狀輕嘲,「急匆匆地跑出去還以為自己能扭轉乾坤?他兼竹有多大的臉,不過是個元嬰期,宗門還能為他改規矩?」
江潮雲咬牙切齒,「你敢當著兼竹道友的面這麼講嗎?牆倒眾人推,說的就是你這種勢利小人!」
江殷得意,「那又怎麼樣,我現在已被掌門收入門下,這宗門也是我師尊說了……」
哐啷,鐵鎖突然一震。
江殷的話頭戛然而止,四周眾弟子紛紛停下議論。
在檜庾驚愕的目光中,天際划過一道流光,捆住兼竹的縛身鎖被一道靈力盪開。
風起,帶著料峭的寒意,捲起兼竹的青衫嘩啦作響。
眾人還未回過神,便見一道如劍般銳利的身影立在上空,懷妄俯視場中,「蒼山留他。」
此間共居
兼竹愣了愣,沒想過懷妄會來。
他想的是如果被帶走關入地牢,大不了再祭出一件家當來逃跑;或者懷妄良知未泯,私下去叫掌門放了他。
結果懷妄就這麼光明正大地來了,勇得一批。
人群中,江潮雲驚喜出聲,「兼竹道友!」
人不但被保釋了,還能被懷妄仙尊帶回蒼山,果然是天選之子!
江潮雲側頭瞥了眼江殷,用盡平生陰陽之功力,「喔~多大臉能讓宗門改規矩?宗門內都是掌門說了算?」
他揚眉吐氣,「嗤。」
江殷臉上一陣白一陣紅,指節在袖口攥得發白,後背打著顫。他想不通憑什麼這樣一個普通的修士,謊報修為、反抗長老、比試途中玩消失,還能得到那天下第一人的青眼!
所有人都震驚了,檜庾手裡攥了截鐵鎖,呆了呆又迷茫地看向掌門。未乙真人朝著上方的懷妄施禮,「仙尊這是何意?」
「不是剛好缺人手。」懷妄瞥向兼竹,「找來看山護院。」
兼竹,「……」
這理由聽起來比迷路還扯淡。
但開口的是懷妄,眾人心想:那沒事了。
檜庾還想再反駁兩句,就被身後幾名長老拉住:
「仙尊留人,肯定是有什麼深意……」
「這就不是我們該管的了。」
「反正蒼山有仙尊看著,估計沒法造作。」
兼竹朝幾位長老投去深長的一眼:就這麼當著他的面大聲逼逼,未免也太過耿直。
幾句話間,懷妄已經轉身,他看兼竹還待在原地聽小話,沉聲道,「還不跟上?」
兼竹飛身而上,「品味一下宗門的風土人情。」
他臨走前轉頭同江潮雲眨了眨眼:回聊。
江潮雲不太熟練地回眨了一下。
……
重重山巒在腳下掠過,細軟的雲絮繞過身畔。風迎面吹散了兩縷長發,兼竹隨意散了重新紮在腦後。
懷妄開口要他大概是出於道德責任,不代表自己是特別的。但懷妄願把他帶回蒼山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做人要多想想好的一面,不然容易走火入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