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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備好。」
懷妄說完往前一踏。
轟隆!一聲巨響,四周飛轉的巨石停了下來,向兩邊分開——地面露出一個通向地下的石洞。剎那間風止聲銷,一切又歸於平靜。
令無數修士望而卻步的石林陣法就這麼被懷妄破解了。
懷妄面色不動,「走吧。」
兼竹誇讚,「你好快。」他說完又飛速補充,「我是說破陣。」
懷妄皺眉,「不然呢?」
兼竹催促著他下去,「沒什麼。」
·
從洞口一路往下,石階級級下降。通道狹隘只可供一人同行,懷妄走在前面,兼竹跟著他。
前方道路幽深狹長,也不知道要通往多深的地下。懷妄哪怕站在下一級石階身子也高出他一截,兼竹從他肩後微微探頭看向通道深處,「你覺得下面會有什麼?」
溫熱的呼吸拂過鬢髮,懷妄心頭一跳側頭避開,定了定神,「下去不就知道了。」
兼竹只看了一眼又縮回頭,「你這樣聊天就沒意思了,生活要有期待感~」
「怎麼聊天才叫有意思。」懷妄突然問,「和你講那些坊間傳聞就有意思?」
兼竹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也不是,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
他眼中映著懷妄的背影,眼角帶了點笑意,「若是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坐著一天不說話都有意思。」
懷妄抿著薄唇沒有回話。
他背對著兼竹看不見後者的神色,只是想到那句「心有所屬」就覺得添堵。他想,一天都不說話能有什麼意思?
那人定是無趣至極。
…
走了好半天終於到了石階盡頭,懷妄那簇火苗又憑空燃起,照亮了面前緊閉的石門。
兼竹對這串火苗很有興趣,「怎麼變出來的?」
「心隨意動。」
「原來是心火燒。」
「……」
石門縫隙緊緊合在一起,門兩側沒有看見什麼機關,四周石壁凹凸不平,懷妄用神識查探了一圈並無發現。
兼竹鼓動他,「以你摧山倒海的實力,小小石門不在話下。」
言下之意,暴.力拆除。
懷妄瞥他一眼,「就像你破傳送陣那樣?」
「……」兼竹定了定神,「雖然直接了點,但的確有效。仙尊放心,上次的意外不會再發生。」
懷妄本意是說這操作帶來的後果不確定性太強,就像他們也不知道會傳到掌門的臥房裡。但兼竹這麼一提,他便想起那次兩人齊齊摔落——他撐在前者上方,衣帶盡落。
時隔這麼久,感官竟微妙地有些不同了。
在懷妄走神之間,兼竹又開口,「沒有下次,我記著呢。」
懷妄回神,「……」
他壓下心頭的一絲浮躁,將注意力重新放回面前的石門,「這秘境蹊蹺,最好不要硬闖。」
「有道理。」兼竹打開新思路,「硬闖沒禮貌,至少得先敲個門。」
懷妄,「……」
兼竹說著伸手在石門上叩了兩下,「勞煩開開門,迎接有緣人。」
懷妄啟唇,還沒出聲兼竹就瞬間戒備,抬手捂住他那張開光嘴,「不要自毀前程!」
溫熱的掌心覆在唇上,懷妄整個怔住。面前那簇火苗跳動了一下,兩人的影子映在石壁上輕晃,懷妄淡色的眼底映出明躍的火光。
兼竹看他不說話了,又將手收了回來。
不等懷妄再說些什麼,面前的石門突然「咔」地響了一聲。兼竹循聲看去,就見石門緩緩向兩邊打開。
他,「……」
懷妄,「……」
這秘境絕對他娘的有問題。
·
然而不管有什麼蹊蹺,路到了跟前還是得繼續往前走。
兩人相視一眼,抬步踏入門中。
門裡是一條幽長的通道,兩人進去後石門便在身後關合。
懷妄那簇「心火」映亮了四周石壁,石壁上隱隱約約出現了一些痕跡,深色的石壁表面並不平整,不像是經過了人力修整。
兼竹走在前面,沿路細細觀察壁上留痕,越往前面,痕跡越深。
他指尖撫上,自言自語,「線條下有凹陷,按理說應該是人為留下,但為什麼不把石壁打磨平整……」
懷妄開口,「都是壁畫。」
兼竹敏感地轉頭,「你罵我?」
懷妄,「……沒有。」
兼竹反應過來,歉然道,「誤會你了。」
身側火光明亮了幾分,視線範圍頓時擴大。只見石壁上的圖像越發清晰,人物、靈器、靈獸雕刻其上。
兼竹腳步一頓,神色轉而凝重,「天垸之亂?」
懷妄走在他身側,「嗯」一聲肯定了他的猜測。
千年前的天垸之亂是一個時代的結束,又是另一個時代的起始。曾經的九州靈氣充裕,分神合體遍地走,大乘期修士雖然罕見但也有十之好幾。
然而一切終止於天垸年。
兼竹略有耳聞,「傳言當年正道、魔道交戰禍及三界,萬木枯敗,生靈塗炭。無數門派覆滅,修士殞落,魔道殺人奪丹,名門正派日暮途窮,倒行逆施,天下無所謂正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