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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懷妄這簇過於明亮的心火照耀下,整個洞底都被映得一清二楚。
單從肉眼來看,四周全是峭壁。兼竹試著調動靈力,他發現自身經脈雖然是通的,但是運轉起來十分費力,看來這處中空地帶相當蹊蹺。
他問懷妄,「現在讓你飛,你能飛上去嗎?」
「可以。」懷妄的聲線聽上去一如既往的淡定。
兼竹又自我估量了一下,他覺得自己若是用上些法寶,靠著劍鞘在內壁上戳戳刺刺借力一二,這樣邊飛邊爬還是能爬上去,就是有點勞心費力。
且姿態不雅。
他看懷妄一臉輕鬆,不由感嘆,「不愧是你。」
後者冷峻的側臉在火光下並未添上暖色,反而淺淺地皺起眉,沒有回他的話。
從剛才開始情緒就不好。兼竹細細看過他,試圖安撫,「你皺眉的樣子好冷酷,連眉心的『川』字都那麼筆走龍蛇。」
話落,懷妄眉心擰得更緊。
「……」
見效果不佳,兼竹便換了個話題,「對了,你昨日用神識查探,有沒有發現這裡有個奇奇怪怪的山體?」
懷妄道,「不曾。」
「那就不是我的問題了。」兼竹對自己的神識又重拾信心,「看來是有人布下了什麼屏障,或是此處有什麼陣法能在一夕之間移山換形。」
懷妄沒有否認他的說法,「嗯。」
兼竹接著說起自己看到的黑影,「那黑影今早到山頂來了一趟,形容狗祟,肯定不是像我一樣來擁抱日出。」
「……」懷妄動了動嘴唇,似乎想說點什麼又忍下了。
兼竹對自己槽多無口的發言並無察覺,「你說他是來做什麼的?」
「不知道。」懷妄說著抬手覆上一側的山壁,「先看看。」
待在洞底就恍若沉在弱水的底層,靈力運轉起來處處受限。
兼竹看懷妄在那頭查探,自己也沒閒著。他揣著袖子仰頭看向上方微弱的天光:人就該勇於做出大膽假設。
那他可不可以假設所有的蹊蹺都指向同一個地方,與此相關的人、事、物全都被串聯在同一條線上?
比如秘境中提前得知石陣藏寶的青霞門,比如出現在青霞門附近的這座奇怪的山體,再比如……
他從石陣下面帶回的這把劍鞘。
若是相互關聯,那應該不會產生排斥。
「刷」,兼竹長鞘橫出,直接刺入面前的山體中,十成十的靈力澎湃地湧入劍鞘,劍鞘感受到他的意志,發出陣陣嗡鳴。
山體隱隱開始震盪,自劍鞘下方甚至出現了裂痕。
懷妄見狀收回手,在兩人頭頂撐開一道防護屏障。他微微側頭看向兼竹,後者細長的睫毛在眼瞼落下一圈陰影,眼底澄明。
「你把本命法器當做什麼了?」
兼竹面上是一片歲月靜好,手下卻毫不留情地轉動劍鞘,力道之大,旋開一圈泥土像是在鑽井。
「萬能.鑰匙。」
「……」
隨著裂痕延展,山體動搖,逐漸有土塊自上方剝落。
懷妄將結界撐得更牢固,他沒有阻止兼竹如此生猛的操作——困境之下必須要有一人來破局,不管用什麼方法。
兼竹要做就讓他做好了,反正自己也護得住。
很快,隨著一聲轟然巨響,迸濺的土塊彈在結界上飛濺起來!接著受到下沉介質的作用,落在兩人腳旁。
山體後面露出一塊金屬面板,上面雕刻著紋路,看上去像是什麼奇門怪陣。紋路盤繞,五色對應五行,宮卦勾連交相,十分複雜的模樣。
懷妄知道他不喜歡破陣,「我來?」
「不必。」兼竹意氣風發,「既然決定採用暴力,那不如貫徹到底。」
他說完直接將劍鞘抵在金屬板上,嵌入一處紋路的凹槽,催動靈力試圖給那金屬板鑿個對穿。
那劍鞘也不知是用什麼打制而成,注入靈力後堪比一塊燒燙的鑄鐵,將那上面的紋路連同金屬板一道熔掉。
大概是受到這中空地帶靈氣阻滯的影響,金屬板熔起來速度遲緩。兼竹轉頭叫懷妄,「你的心火給我燒一燒。」
懷妄,「……」
那簇火焰便順著劍鞘舔舐而上——
兩人之前都沒做過這樣的嘗試,眼下只見那簇火焰毫不排斥地融入了鞘身,劍鞘將心火吞噬其中,接著迸發出更大的能量!
那金屬板瞬間被熔出個洞來。
兼竹示意,「你看,團結就是力量。」
懷妄,「……」
沒出半盞茶的時間,整塊金屬板就被熔開一道可供成年人通行的缺口,露出後方通往室內的通道。
兼竹感慨,「地皮太貴,現在都流行修地下室。」
他說著抬步準備走進去查探一番。卻見旁邊的懷妄身形一動,先他一步走進了通道,「跟著我。」
兼竹揣著袖子跟上,「喔。」
…
兩人沿途走著,火光照亮周圍,裡面環繞山體四面相通,幾道門通向背後的密室。
腳下的泥土肥厚潮濕,掩埋著一些鳥獸的骸骨,傳來一陣難聞的味道。骸骨腐蝕程度有所區別,新舊不一。
兼竹點評,「過期食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