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兼竹,「蒼山是有點冷了。」
「哈哈哈哈……」薛見曉哈到一半,聲音戛然而止!他突然反應過來,蒼山的主人還在旁邊聽著。
他心裡「咯噔」一聲,小心翼翼看向懷妄。只見後者唇線抿得緊直,並不像是多高興的樣子。
完了完了……薛見曉心說自己又說錯話了。他再也不要隨便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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閒聊般的話題就此結束,他們決定在這裡落腳。
諶殊和薛見曉正討論著是在樹上掛個睡袋、還是回歸自然的懷抱,天為被地為席。轉頭就看兼竹圈出塊空地對懷妄道,「搭個房子吧。」
兩人,「……」
還沒來得及震撼於「兼竹在指揮懷妄搭房子」,他們又看懷妄神色自然地問道,「多大?」
兩人,「………」
兼竹不知背後兩道目光中飽含了多少深意,他心中已然構建起了未來的藍圖。他同懷妄嗶嗶叭叭,「窗子記得做成鏤空雕花,還要那種詩情畫意的翹角飛檐。」
懷妄「嗯」了一聲應下,隨後轉身去伐木了。
而好逸惡勞的兼竹就在原地坐下,準備搖旗吶喊,坐享其成。
諶殊閉上雙眼靜心誦經,薛見曉看得目瞪口呆不敢置信。
趁著懷妄離開的這一小段時間,薛見曉湊到兼竹身邊,試探著開口,「那什麼……仙尊對你可真是寬厚。」
兼竹不吝惜對懷妄的誇讚,「他一向人美心善。」
薛見曉,「……」
薛見曉試圖挽回自己先前的失言,「而且溫暖不冰冷。」
兼竹似笑非笑,「你想表達什麼?」
薛見曉聲如蚊蠅,「第二春,考慮一下。」
兼竹側頭看了他一眼。
薛見曉繼續勸說,「你看,你這不也是空窗期嗎?就試一下。」他不想兼竹這樣好的人吊死在一棵沒救的枯木上。
兼竹搖頭,「我談感情是很認真的。若是決定在一起,就得認定一人此生不渝,不存在什麼『試一下』的說法。」
薛見曉不太懂,「人貴在嘗試,試一下也不會掉塊肉。」
兼竹同他做假設,「若是試一下之後發現效果不好,又說不要在一起了,往後抬頭不見低頭見,多尷尬。」
「……」薛見曉想了想那場面,覺得也有道理。
唉,可惜仙尊不知道主動開口,跟塊木頭似的一個人在那兒發芽開花,都不跟人表示一下。有時候就連他都能明顯感覺到仙尊意動了,但又像在顧忌什麼,不去把那層紙捅破。
難道是因為兼竹心裡還念著前夫嗎?
薛見曉想到這裡,伸出一根手指戳戳兼竹,「那你對仙尊又是什麼感覺?」
兼竹笑了一下,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雙手在地上一撐站起身來。薛見曉正要追問,就看兼竹走向前方,「回來了?」
懷妄丟下一堆碗口粗的樹木,「嗯。」
薛見曉趕緊閉上嘴,「不長記性」說的就是他。
也不知道懷妄有沒有聽到他問兼竹的話。
…
那頭,懷妄正操控著靈力搭起房子來,在他靈力嫻熟的運作下,木屋搭得很快,兼竹站在他身側時不時指點兩句造型。
懷妄一面按著他的指示改造,一面狀似無意地問道,「你們剛剛在聊什麼?」
兼竹看著迅速搭建起來的小木屋,「仙尊的神識覆蓋了整片山脈,我們說什麼你不知道?」
懷妄嘴唇有些乾澀,他說,「我又沒刻意去聽你們在講什麼。」
兼竹笑了笑,「沒聽到就算了。」
「……」
木屋很快搭建好,雕花窗、翹角檐,一個不少。
兼竹推門進去看了一眼,屋內分成兩個隔間,中間連通沒嵌門扇。他挑眉,「通的?」
懷妄輕輕「嗯」了一聲。
「要不還是封起來吧。」
「為什麼?」
「我怕我晚上夢遊,打擾到仙尊休息。」
「不會。」
兼竹側目看向他,「不會什麼?不會夢遊,還是不會打擾你休息?」
懷妄說,「我不會休息。」
「……」很有懷妄的個人風格。兼竹就此作罷,不再叫他封上門。
除了搭成這間臨時歇腳卻又花里胡哨的木屋,懷妄還給兼竹在屋裡安了張床榻。兼竹誇了句「貼心」,接著從乾坤袋裡抱出那套隨行的床鋪鋪在榻上。
薛見曉扒在門口探頭探腦,十分羨慕。
但他一個大宗門派的小少爺,也不會自己搭床,更不可能叫懷妄或者兼竹給他搭——除非他想就此長眠。
他就轉頭看了眼屋外安然不動的諶殊,意有所指地長嘆一聲,「唉……好想有個家。」
諶殊眼皮子都沒抬一下,「阿彌陀佛,貧僧現在就可以送少主回家。」
薛見曉,「……」他認命地坐下來,不再提家不家的事了。
兼竹剛鋪完床就聽到這段相親相愛的對話。
他同站在身旁的懷妄說道,「看來不是所有出家人都慈悲為懷。」
懷妄,「你還把佛子當作出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