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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陽山副掌門疑似墮魔,一行人趕來後發現似乎只是魔怔。但為以防萬一墟淨大師還是布下了法陣,由懷妄從旁護法。
結盟中其他的宗門也來了七、八。雖說將除魔一事交予了墟淨大師,護法一職交予了懷妄仙尊,但他們也不好意思安坐門中,都紛紛前來圍觀搭把手。
須臾,金光漸滅,問閒入鞘。除魔告一段落,照陽山眾人拱手道謝。
三界各宗之人來門中除魔護法,於情於理都得邀人進去一坐以表感謝。一行人便隨著照陽山掌門入了門中。
走在路上,幾人又談及前些日子的逸聞。
樂心仙子看見一旁的懷妄,不由想起臨遠宗那件傳遍三界的大新聞,「說起來,鮫人王千里迢迢去臨遠仙宗求親,沒想到最後被拒絕了,又帶著聘禮回了北地。」
斜前方,懷妄的腳步微微一頓。
逍遙道長接話,「貧道也有所耳聞,可惜了,還以為會添一樁喜事呢。」
「到底還是臨遠宗的弟子有魄力。」樂心仙子掩唇一笑。
這般結果有些出人意料,即便在場皆是各宗掌事之人,也忍不住轉頭討論了幾句。
懷妄一言不發地聽著,睫毛垂下,面無表情。
墟淨側頭看了眼前者,眯起的眼縫彎了彎,「按理說鮫人一族神秘而強大,鮫人王相貌也極為俊美,一般人不會拒絕。」
此言一出,旁人紛紛附和,「是啊。」「也不知是為何。」
他們談論得熱火朝天,一直沒有出聲的懷妄突然開口,「他心有所屬。」
聲音一靜,談論的眾人愣了愣,這才反應過來懷妄在回答什麼。幾道視線詫異地看向懷妄,後者依舊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模樣。
只有對懷妄稍熟悉一些的墟淨覺出了他眼底那絲不易察覺的浮躁——像是心頭按捺著千言萬語,終是沒按住蹦出了這一句。
墟淨立掌笑了笑,「阿彌陀佛,這便說得通了。」
有關於此的話題就此打住,眾人恍然的同時卻也奇怪:
懷妄仙尊怎麼知道這種事情?
·
懷妄他們這邊一坐就是大半日,既然來都來了,又順勢討論起靈氣復甦之事。
直到兼竹傍晚下了課回到蒼山,懷妄還沒回來。他不催也不急,才負距離交流了整整七日,是應當保持一點距離。
兼竹去花圃轉了一圈,喝了喝茶,看了看花,薅了會兒黑羊。待月上枝頭,這才回了小木屋裡。
他褪了外衫正要上榻,又想起白天溫熱的劍鞘,乾脆將劍鞘從乾坤袋中拿了出來。
細長的劍鞘從袋口抽出落入掌心,鞘身映著半開的雕窗外透入的月光——明明並非是把利劍,邊緣卻也泛過一絲寒芒。
兼竹拿手試了試,溫度已經降了下來恢復如常。他又屈指彈了一下,「噔……」劍鞘立馬發出不滿的嗡鳴以示抗議。
兼竹失笑,還是老樣子。接著他將劍鞘擱在桌案,轉頭睡回榻上。
…
銀月高升,星辰稀落。
蒼山一下少了一半的人員,只剩木屋中熟睡的兼竹和花圃前打盹的黑羊,四下安安靜靜。
在這片安靜之中,擱在案前的劍鞘忽而一動。
動靜相當細微,並未驚醒榻上的兼竹。月光自窗縫泄入,在桌案上落下一道菱形的光格,映亮了半邊鞘身。
那細長的劍鞘震了一下後懸空浮起,在光格上投下兩指寬的陰影。接著鞘身一轉垂直而立,似有感應一般,從半開的窗縫中飛了出去,直穿過那片蒼梧林追向寒潭。
刷啦——沿途的蒼梧被勁風帶得輕微晃動。劍鞘出了林中,又是一道「撲通」水聲,徑直扎入了潭心!
它衝破潭水層層阻滯,深藏在潭心下方的離火發出明亮的赤光,宛如無聲的召喚。劍鞘未有絲毫停頓,直撲入那離火中心——
呼……!
木屋中,兼竹自夢中倏地睜開眼。
他皺起眉輕呻一聲,識海中似有滾水沸騰。視線一轉,原本擱著劍鞘的桌案上空空蕩蕩。
他當即翻身而起,忍著識海中的亂動走到桌案前,指尖拂過,追隨著靈器去往的方向。
只一瞬,兼竹便飛身出了木屋,去向寒潭。
單薄的中衣灌了風,衣衫獵獵作響。本命靈器與主人息息相關,若靈器受損主人也難逃反噬。
眼下那劍鞘不知為何在未受到指示的情況下墜入靈潭,直撲下方離火,兼竹不能放任不管。
他頭疼地按了按太陽穴,依稀記得當時自己在靈潭下探險差點變成深水烤魚。
還有上次在魔界直面那簇九蓮離火時,神識中似有一塊烙印被撼動,連帶著劍鞘都起了反應。
他和懷妄前些日子雖待在靈潭周圍,但並未觸及下方深藏的離火,所以並無大礙。
不過現在……
兼竹想著,轉瞬已到了潭邊。他看著下方隱隱透出的明光,識海里烙印的感應越來越強。他先試著用靈契召喚了劍鞘,後者毫無反應。
隨著時間拖長,識海中的沸騰愈發激烈。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兼竹沒有猶豫,「噗通」縱身躍入潭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