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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心煎熬的琳琅,正驚駭焦急地想著時,自己因熱浮起紅暈的臉頰,被森森涼意拂過。穆驍以微涼手背, 輕撫著她的臉頰,動作似是溫柔如水,可琳琅卻覺是有冷寒刀刃,正貼著自己輕薄的麵皮,一下下地刮划過。
輕輕的嘆息,是穆驍發出的,他輕撫著她的面頰,低下頭,幾是與她面貼面道:「因為夫人身體柔弱,性子又易羞,和朕在一起時,總是有些放不開,叫朕難以盡興,所以今日,朕在夫人的酒里,特地加了點暖情藥物,夫人不會為此怪朕吧?」
不待她答,穆驍的笑聲,又響起道:「不會怪朕的,夫人喜愛朕,怎會為這一點小事怪朕呢!」
「而且,這一點小事,不僅能讓朕更加盡興,也能讓夫人,得到更多歡愉,可說是兩全其美,聰慧如夫人,怎會為此怪朕呢」,穆驍笑說的聲音中,綾羅委地,空氣中冷寒的秋意,片刻間襲卷了她整個人,令她不由身心顫慄時,琳琅又聽外殿腳步聲,離內殿愈來愈近,越發心驚欲裂,身顫難止。
分隔內外殿的隔扇門,並沒有關著,只一道垂簾,隔絕著內外視線。琳琅聽漸近的腳步聲,走停在垂簾外,有躬身垂首的身形,影影綽綽地映在簾上,隨後響起的人聲,是內監的嗓音,內監恭聲向內通稟,並問請聖意道:「陛下,長樂公人已到了,陛下可要宣長樂公入內作畫?」
……畫……
琳琅聽到此問,再見內殿正中,就擺設著一張花梨大理石畫案,其上鋪有畫紙,各式畫筆、顏料等,一應俱全,顯然是穆驍一早就命人備好了的,登時明白了穆驍的用意,明白穆驍早有安排,先一步傳她過來飲酒,後讓人傳召昭華來此,是想命令昭華,為他畫什麼畫!!
面上躁涌的血色,煞時褪得乾乾淨淨,琳琅驚駭悲憤至極,只覺自己的心,正被人死死攥在手裡,稍一使力,就要爆裂地鮮血噴淋。她心中恨極,而又只能忍著驚恨,仰看著穆驍,邊微搖頭,邊壓著自己的嗓音,極力低聲懇求道:「不……不,陛下……」
「為什麼不」,穆驍仍是淡淡笑著的,他靜看著她懇求的眸光,微低首,親了親她的眼角道,「夫人早晚要做朕的妻子,長樂公也早晚要知道這件事。既然是早晚之事,不如直接早些挑明。
擇日不如撞日,依朕看,就讓長樂公,今日親眼看一看朕與夫人的關係。長樂公是聰明人,今日親手畫下你與朕的歡好之事後,心裡就該知道,他在朕這裡,只是個下等畫工罷了,朕給他臉,他就是人人敬稱的長樂公,朕不給他臉,他就是最低賤下等的奴僕。他心裡清楚這些,就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知道自己當緘默讓位,從此以後,不可再以夫人的丈夫自居,不可再碰夫人分毫。
長樂公心裡有數,掂得清自己的身份地位,往後,朕想見夫人,也不必像過去遮遮掩掩了。或者,直接以天子名義相召,或者,微服出宮見夫人時,不必另找地方,直接住到夫人的香雪居里,歇睡在夫人的寢堂中。如此,真可說是方便多了,這樣好的事,夫人為什麼要說『不』呢?!」
琳琅驚懼地望著穆驍含笑的目光,顫著聲道:「……等過些時日,過些時日再挑明吧,陛下……」
雖然彼此之間,已是心知肚明,但這樣直面的羞辱,是她和昭華,都無法承受的!如何能讓昭華親眼看著她在穆驍身下受辱,如何能在昭華的旁觀中,身不由己地,被穆驍肆意欺凌!琳琅心顫如碎,雙眸已不自覺泛紅,隱約浮有淚光,淒望著穆驍求道:「等我懷孕……等我懷上陛下的孩子後,再告訴長樂公,好不好……好不好,陛下……」
穆驍不置可否,只是看著她問:「最近,可有偷偷服食避孕藥物?」
「沒有」,琳琅忙搖頭道,「一次也沒有!陛下不讓我吃這樣的藥,我就一點都沒吃,我聽陛下的,我一直都聽陛下的!」
看穆驍依然不為所動,似是還想將顏昀宣進內殿畫畫,琳琅急得主動親上穆驍的唇,以討好他,「陛下……陛下……」她貼著他唇,一聲聲嗓音輕低地懇求著,看穆驍神色未有稍變,在此事上依然不鬆口,自己在極度的恐慌煎熬下,只能幾近絕望地將心一橫,將頭越垂越低。
夏日裡的肆意縱興,與秋日裡的「兩相情好」,令穆驍在同顧琳琅歡好時,將書上種種幾試了遍。一次,他曾想讓顧琳琅試試眼下這般,但顧琳琅羞說不肯,他見她那般,心中愛憐,也就罷了。此時此刻,穆驍見顧琳琅為了不讓顏昀入內,竟欲主動如此以討好他,一股狂怒,似刀子從心底穿刺向喉間,激得他人血氣狂涌,無法自抑地,將正低頭的顧琳琅,直接拽起身來。
「……陛下」,琳琅不知穆驍這是何意,她只是想試試討他歡心、求他打消那可怕想法而已,她以為他會高興,畢竟,他之前曾想讓她這般。
「……我都聽陛下的」,琳琅邊說著,邊看穆驍神色凝寒,之前面上浮著的笑意,消失得無影無蹤,心中更是驚惶。既然這樣也似不行,她真不知該如何做,才能哄得穆驍改變想法。
不知該如何做,卻也不能就此放棄,琳琅只能向先前那般,極力用溫婉言辭,一聲聲地勸哄聖心,「我都聽陛下的,陛下……陛下也聽我一回好不好,讓長樂公走吧,等到我以後有孕,再向他挑明此事,到時候,我親口同他說,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