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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急生死關頭,琳琅反鎮定下來。她視頸前鐵掌如無物,定定直視著眼前的陰鷙男子道:「我不過一小婦人,死活無足輕重,重要的,是陛下的生死。陛下此刻昏迷不醒,病情愈重,請晉侯允派太醫院首席謝邈,為陛下醫治。」
她話說得十分清楚,可穆驍卻似一時沒聽明白,他像是對她會說出這樣一番話,感到驚訝,逼視她的眼神,帶著幾分審視的古怪,沉凝不語。
琳琅擔心顏昀病情,見穆驍遲遲不語,越發憂灼,是以雖知顏昀品性高潔,應不願低頭禪位、拱手祖宗基業,但只能依時權宜,為救顏昀性命,極力說服穆驍道:
「楚朝雖衰,但仍是天下正統,諸邊國異族之宗主國。晉侯的天下,尚有三分未收,晉侯若能名正言順地承繼楚朝江山,不僅可享有明君聖主之譽,亦可以正統自居,贏得天下民心,更快統一河山。」
言罷見穆驍仍是以莫測的目光審視著她,擔心顏昀病體難支的琳琅,沉聲催促道:「若陛下他今夜不得救治,有個萬一,來日晉侯縱是坐上皇位,史書工筆,亦難逃亂臣賊子之名!」
這話說下,原先禁錮得她動彈不得的人,忽地一把將她推開,「亂臣賊子又如何」,穆驍冷笑著道,「惡名於我來說,恰是褒揚。至於天下,七分我都已打下,剩下三分,只是時間早晚問題,顏昀的那條命,對我來說,一文不值。」
這等任人宰割的處境下,禪位之說,是琳琅可用來要求晉侯派醫診治的唯一籌碼。眼見這籌碼,在穆驍這匹惡狼那裡,一文不值,琳琅不禁在這等打擊下,雙眸難抑地流露出絕望之色。
穆驍冷看著顧琳琅眸中微光閃爍,似是感到絕望,但又掙扎著不肯放棄,心中冷嗤連連。
這雙眼睛,最會騙人。
無心無情的顧琳琅,豈會在乎顏昀生死,為一個一無所有的亡國之君,動情絕望?!她這般作態,不過是在強撐著楚朝皇后的體面與榮耀,不肯在他這個舊人面前,露出悔意罷了。
亦或,她心中已然悔極,但深知,再怎麼向他懺悔求饒,最終也只會換來一死而已,故而劍走偏鋒,換種方式,惺惺作態地展示她身為皇后的「傲骨」,她對顏昀的「情意」,妄想挑起他的勝負欲,另謀活路。
她是天下最會做戲騙人的女子,一個字,一個眼神,都信不得。
穆驍再度開口,嗓音帶諷,「皇后一口一個『陛下』,看來是真將楚帝放在心尖,民間傳聞的帝後情深,不是作假。既如此,想來只要能救楚帝性命,皇后願意去做任何事,是嗎?」
琳琅聽穆驍似鬆了口風,又不知他要開出什麼條件,心中忐忑,暗想無論如何,都要為顏昀抓住這最後一線希望時,聽穆驍語意輕浮地繼續道:「我有幾日,未近女色。若皇后今夜,肯寬衣侍奉本侯,我可考慮,讓皇后口中的太醫謝邈,去救治楚帝。」
有如驚雷在耳邊轟然炸響,琳琅周身血液驟然冰冷,她震驚抬首,見穆驍俯身向她靠來,高大身影將她全然籠罩其中,似一頭孤狼,在暗夜中,向她張開血腥獠牙,譏音冷誚,「如何,皇后娘娘?」
作者有話要說:男主是個怨念深重的棄夫,一路唱著《回家的誘惑》主題曲,氣勢洶洶地殺回來了,然而在女主眼中:……你哪位??
最近早六點更新,後面要是因為某些原因,需要改動更新時間,會在作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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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欺辱
極度的驚駭中,琳琅尚未回過神來,就聽耳邊嘩啦聲響。
是穆驍,他將御案上的筆硯奏章等物,通通拂掃在地,以修長指節,輕扣著御案案面,如視玩物般,輕佻地望著她道:「就在此處。」
楚王朝的傳國玉璽,在地上摔滾數下,撞停在琳琅腳邊。琳琅悚然而立,只覺泥足深陷,半步也邁不上前時,纖柔肩臂,忽被一股蠻力霸道抓住,攫帶近前。
穆驍一把將她按倒在御案上,欺身近前,冷眸譏寒,「你和顏昀,可曾在此處,縱情歡好?」
他唇角微勾,笑得輕浮而又令人膽寒,一手撫著她的臉頰,動作輕柔,好似在撫情人,可隨之冷冷吐出的話語,卻飽含惡意,像與她有著什麼深仇大恨,「你是不是就在這張御案上,放|盪如青樓妓|女,朝顏昀張腿弄姿,把你和他的那個孽種,懷進肚子裡的?!」
肆意羞辱的言辭,令琳琅羞憤難當,被鉗壓案上的駭人處境,更是讓她膽戰心寒。
她奮力掙扎著,欲擺脫這難堪處境,可穆驍的話,卻似尖銳冰凌,直扎在她的心尖上,「原來皇后這般有風骨氣節,那好,我放皇后回去,回去給你那皇帝陛下收屍。」
一直禁錮著她的雙手鬆開了,琳琅原先極力掙推的雙臂,卻在僵滯半空片刻後,似仙鶴折頸,緩緩地垂了下來。
性情柔韌的女子,為夫君性命,彎下了脊樑。柔美姣軀,與砧板魚肉無異,在至親死亡的威脅下,只能任人宰割。
穆驍俯看著案上的女子,看她面無血色,菱唇緊抿,如將離枝的雪白梨花,在風中顫顫欲落,偽似當年無辜動人,心底湧起一股深深的嫌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