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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決感覺自己墜入了什麼恐怖旋渦,連掙扎都做不到。
但好在路勒斯就在他的身後。
他輕輕鬆鬆的就將他從那片虛幻中拉出來,卻又迫使他不得不去睜開眼看眼前現在正在發生的慘劇。
「好看麼?」
偏偏路勒斯的聲音就如同附骨之疽,形影不離的黏著他。
像是惡魔般在他耳邊低喃著,還帶著令人膽寒發豎的邀功之意:「這是我特意命人做的,如果……他們都不能苟活。」
他沒說到底是如果什麼,但沈決猜到左右也不是什麼好事。
現在沈決相信了論壇里說的暴君、理解了王宮裡服侍路勒斯的人為什麼能做到絕對服從。
因為跟著這樣一個瘋子,稍稍做錯一點事情,很有可能就會屍骨無存。
沈決現在有點後悔自己選擇了路勒斯這條路,但在這份後悔中,他又悲哀而自私的慶幸路勒斯頭頂上的99%好感度對著的是他一個人。
他看過那麼多的電視劇和小說,玩過那麼多同類型乙女遊戲,當然清楚像路勒斯這樣的人如果真的喜歡上一個人,那這份喜歡必定是別人要不起的。
沈決不清楚自己能不能承受的住,但他現在需要的就是這個。
所以沈決在路勒斯耐心的等待中回頭看向路勒斯:「……真厲害。」
他停了停:「可是陛下,那些受傷的人……」
路勒斯溫柔的看著他,掌心托起他半張臉,輕聲問道:「你又要選擇他們嗎?」
他後面好像還說了點別的什麼,反正沈決的耳邊又響起了沙簌聲,眼前也是模糊了一片,就連腦袋都開始鈍痛起來。
不過這難捱的感覺轉瞬即逝。
沈決知道他該回答什麼,所以他在心裡閉上了眼睛、蒙住了自己的耳朵,那雙淺金色的被譽為光的代表的眼眸卻甘願墜入深海,任由其被那一潑濃墨浸染污濁。
沈決的眼裡滿是真誠,語氣也帶著輕鬆,即便他的指尖冰涼到宛若冰塊,全身的血液都被凍結僵硬,他的淺笑和聲音依舊沒有絲毫的變化:「不,陛下。他們和我又有什麼關係呢。」
本來就該這樣。
沈決想,他連自己都保不住,何必去悲天憫人。
這個回答無疑是路勒斯最想聽到的。
他輕輕笑開,垂首在沈決的唇畔落下一吻,像是獎勵般的——可他的唇瓣卻在輕顫。
就連捧著沈決的手都過分小心,好似他捧著的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是鏡花水月,是一觸即散的泡沫。
沈決不明白。
路勒斯掌握著三千多餘星球,掌握了數不清的生命,只要他想,他可以將整個世界毀滅,他可以殺光這世上所有人,他甚至可以顛覆所有的秩序和律法。
那麼他到底在害怕什麼?
他有什麼需要去小心的?
沈決沒有問,他只是乖巧的被路勒斯抱了一會兒後,又乖乖的坐在路勒斯身邊。
但他沒有再去看外面那些讓他好奇的機器了。
他不知道路勒斯在這座城市裡藏了多少這樣的「軍事武器」,畢竟正常人是沒有辦法理解一個瘋子的行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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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勒斯的車停在了一片鬧市區。
沈決想要接過路勒斯手裡的墨鏡給自己戴上,畢竟比起眾人見不到、也不知道長什麼樣的路勒斯,他這個經常跟著宋辭鏡到各地去做慈善、被國民稱作光明女神的人就完全不一樣了。
沈決都懷疑沈珏是全民偶像。
出來前,他還真情實感的擔憂了一下自己這頭髮會不會太顯眼,認真的考慮過要不乾脆染黑。
沈決不太喜歡引人注目,但出來後沈決就明白自己是杞人憂天了。
就像是他穿越前的那個世界一樣,一個明星火了,大家紛紛會模仿他的穿衣風格,染他染過的發色。
在這個遊戲世界也不例外。
因為遊戲主角沈珏的名氣,路上有不少女性染了一頭淺金色的頭髮。
甚至有人戴著淺金色的美瞳,還在這九月的涼爽天穿了一身白色的裙子。
沈決登時就覺得自己一點也不扎眼了。
是安心的感覺。
下了車後,路勒斯便朝他伸出了手:「這邊人多。」
他沒把後話說出來,但沈決又不是傻子,自然能懂。
他也知道自己根本就沒有反駁的資格。
所以沈決垂眸將自己的手放在了路勒斯的手裡,路勒斯似乎是有些意外,他揚了一下眉梢:「怎麼這麼冰?」
沈決的手就跟個冰塊一樣,因此他碰到路勒斯的手後,也清楚的感覺到了路勒斯手裡的溫度。
那完全就是冰火交融。
沈決神色自若:「車上的空調打得有點低。」
路勒斯細細端詳了他一會兒。
雖然戴著墨鏡,但沈決還是沒有仗著路勒斯不太看得清楚自己的神色而讓情緒外漏,他等著路勒斯收回毫不避諱的目光,聽著他輕笑了一聲。
路勒斯將自己的手縮緊,五指扣住他的五指,以一個十指交叉的姿勢替他暖著手:「也是,你一向體虛。」
他拉著沈決走入人群中,負責保護路勒斯的保鏢團也隱在了人海里。
路勒斯的速度不快,相比起來甚至可以說是比較慢了,像是帶著沈決來散步一樣:「你看看有什麼你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