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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辭鏡輕哂:「這事嗎?我不後悔。」
只有在老神官面前,他才會露出自己的本性,那是極其惡劣的:「多好玩啊,血濃於水的親情也能被幾句話隨隨便便給隔開了。」
-「……那是因為先皇他們並不愛二皇子。」
-「小姨,在我面前你就不需要裝了。」
「當年不正是因為父親用異能得知路勒斯未來會成為貴族制覆滅的一個關鍵,會將我們卡俄斯神殿驅散淪為真正的宗.教,所以才預言說路勒斯是災星,會導致塔洛斯帝國走向滅亡。」
「最後一擊是我,但第一槍是我父親,沒有什麼區別,感情、人心都是這樣的脆弱而又無聊。」
老神官沉默了一會兒:「你現在還是這麼覺得的嗎?」
宋辭鏡不說話了。
而下一秒,他就像是看見了什麼似的,瞳孔微微一縮,猛地撲向了老神官,將人帶著在地上滑行了一段,與此同時,一聲巨響響起,他們原本待的位置也留下了一個大坑。
「嘖。」
低沉沙啞的男聲帶著不耐響起,金髮碧眼的男人忽然出現在大廳內,隨意的甩了甩自己的手:「你的異能還真是好用而又麻煩。」
他邊說邊將手裡的小型槍械再次舉起來,瞄準了宋辭鏡。
宋辭鏡卻不慌亂,只抬起了自己的雙手:「陛下,何必呢,您知道除非我自願,不然您是殺不死我的。」
路勒斯微微揚眉,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樣,眼裡滿是譏諷:「是麼?」
他慢悠悠的朝宋辭鏡他們那邊走去,仿佛在自家後院散步一般:「如果您有翅膀可以飛的話,的確如此。」
宋辭鏡面色不改:「陛下,不如您先省點子彈,我們聊聊。」
他說:「我有一個問題始終不明白,您替我解答了,我就不動了。」
「不行!」老神官急急的擋在宋辭鏡面前:「小辭……」
宋辭鏡示意她安心,又笑著睨了一眼路勒斯始終藏在身後的右手:「我記得陛下不是左撇子吧?您的手怎麼了?」
路勒斯沒吭聲,事實上他的左手現在都有點無力,短時間內沒有辦法再承擔第二次後坐力。
他的右手背在身後,藏在袖子底下的手臂滿是暴起的青筋和大大小小的裂縫,鮮血更是順著留下,被他緊緊的攥在手心裡。
但是這都只是一時的,很快血就會低落,可他不能在宋辭鏡面前流露出一點的虛弱。
只是宋辭鏡永遠是聰明的:「您的『身體』要承受不住您的『靈魂』了吧?」
他悠悠道:「您的靈魂力量究竟有多龐大呢?怕是已經接近半神了吧?凡人之軀又怎麼能裝神的靈魂呢。」
他像是瞧見了什麼有趣的事情,微微偏頭:「阿珏還不知道吧?」
他話說完,又猛地拉著老神官往旁邊一滾。
小型炮.彈的碎片擦過他的腿和手臂,這大概是宋辭鏡最狼狽的一次了,可他卻沒有感到絲毫的害怕。
因為路勒斯就為了他這一個稱呼而在暴怒的邊緣,他的聲音冷沉的可怕:「你再喊他一句試試?」
宋辭鏡也冷著臉瞧著路勒斯,就聽路勒斯譏笑一聲:「你也配喊他?」
這無疑是宋辭鏡心中唯一的一根刺,宋辭鏡的情緒瞬間往各種各樣的負面增長:「我不配?你就配了嗎?!路勒斯,你敢讓他知道你究竟都做了些什麼嗎?你敢讓他知道你殺了多少人……」
他一頓,像是明白了什麼,恍然大悟後又大笑道:「原來如此。陛下,您是來滅口的啊。」
宋辭鏡好笑道:「你確定你要殺了我?我可是阿珏的恩人。當年荀萬離家,他媽媽生病,阿珏差一點就被當地的城主擄去,是我救下了他……」
「砰!」
又是一聲巨響,宋辭鏡的動作和路勒斯的動作都打斷了宋辭鏡的話。
路勒斯眉眼無情:「我說了,你不配喊他。」
宋辭鏡不是戰鬥高手,這回為了護著老神官,他半邊身子都遭了罪,但他卻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般,甚至還笑了一聲。
老神官看著他倆的樣子,不是一點的慌亂:「別說了,小辭,別說了!」
她努力的想要護住宋辭鏡:「陛下,求求您……放我們家小辭一條命……」
路勒斯沒有理會他,宋辭鏡瞥了一眼路勒斯身後的血滴:「路勒斯,你的身體還能撐多久?」
「難怪你會那麼急切……」宋辭鏡遺憾道:「早知道我就不那麼早放棄了,你的身體已經無法支撐你第三次重生了吧?」
路勒斯勾唇:「三次?你在小瞧誰。」
他將槍口對準宋辭鏡:「他不會在意你的死亡的,而且你就死在這裡,卡俄斯神殿所有人全部死在這裡……不留一個活口,卡俄斯神殿自此永久關閉沉沒。你覺得還會有人在意你們的死活嗎?」
宋辭鏡:「!」
饒是他也沒有想過一個人可以瘋到這種程度:「你已經造下了這麼多殺戮,一報還一報,你就為了滅口而已,還要搭上自己?!」
路勒斯輕笑,藍寶石眼在瞬間就變成了金色的豎瞳,而他的右臂也開始控制不住的爆出鮮血,濃艷的紅色在他身後匯聚成血池,路勒斯也不再隱瞞。
他將手放了下來,垂在自己身側,抬眸去看頂上那座雕刻在牆壁上的神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