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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歡凌亂了,所以她以前睡覺真的不老實, 會搶被子麼?
短暫的停頓後,一聲愉悅輕笑傳到荀歡耳朵里, 她的臉紅了紅,又連忙看了眼荀華棠, 她還在四處打量房中陳設,並未聽見。
荀歡鬆了口氣,狠狠地瞪了眼床上的人。
都快要被捉姦在床了,他怎麼還笑得出來?
她輕咳一聲,裝模作樣地摸了下肚子,喚來春時道:「我有些餓了, 去拿些膳食,再去抱一床新被子。」
春時應了聲是,徑直走向床榻邊的紅桃木木箱,麻利地抱出一床被子。
荀歡連忙跑過去阻止:「這個不行!這個不好!你、你先去催催膳食,被子的事情一會兒再說。」
春時疑惑地放了回去,聽命出了門。
荀歡抹了下額頭上的虛汗,疲憊地坐了下來。
都怪常鶴,他躲哪裡不好,非要躲在她床上!
「姑姑,你最近吃的不好麼?」荀華棠關切地握住她的手,「怎麼臉色這樣差?」
荀歡也沒管她在說什麼,低低地嗯了一聲,咬牙切齒地在心裡罵常鶴。
公主這個時辰催膳食,廚房裡的人警鐘大作。
剛用完晚膳沒一會兒便要吃夜宵,還能為什麼,肯定是晚膳不滿意!
公主吃的不好怎麼能行,廚房裡的人急壞了,拿出看家本領做了整整一桌子的菜,流水兒似的送到了清酒院。
怎麼搞得這麼豐盛,荀歡有些無語,她坐在正對著床榻的地方,又讓荀華棠坐在她對面,背對著床榻,方便他走。
位置安排好了,荀歡不停地看向床榻的方向,心不在焉地用著膳。
「是不是飯菜不合胃口?」荀華棠心疼地幫她夾菜,怯怯道,「要不姑姑換一批廚子吧?」
「挺好的挺好的。」荀歡敷衍兩句,又著急起來,他怎麼還不走?
「姑姑在看什麼?」荀華棠看出她的心不在焉,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
荀歡連忙幫她夾菜:「沒看什麼,吃這個吃這個。」
荀華棠原本不餓,沒想到她夾得恰好是櫻桃畢羅,便忍不住咬了一口,微微眯起眼睛,一整個吃完了才道:「還是這個御廚做的最好吃,我在宮中都吃不到了。」
「好吃就多吃一些。」荀歡也覺得自己太過緊張了,這樣遲早會被察覺,她稍稍放鬆了些,專心吃飯。
「我記得姑姑小時候便喜歡吃這個,每次桌上有櫻桃畢羅,你都不讓我們吃呢,」荀華棠笑著提起幼時,「還拿長輩的身份壓我們。」
荀歡微微紅了臉,怎麼忽然提起了這個,她看了一眼床榻的方向,慌忙掩飾:「有這回事麼?我都忘了,肯定是你記錯了,我小時候特別愛護晚輩。」
不過她也有些懷念,也說起了從前:「不過你從小就好乖,是第一個叫我姑姑的。」
「姑姑就是姑姑,做不得假的,」荀華棠笑的靦腆,「我叫的出口。」
荀歡也笑,不由得伸手捏捏她的臉:「乖侄女!」
「對了姑姑,你出宮這麼久了,有……了麼?」
荀華棠好奇地眨眼,說到這個還有些羞澀,聲音低了下去。
荀歡沒聽清,她疑惑的問:「什麼?」
「就是、就是面、面首……」荀華棠微微抿了下唇,捂住發燙的臉。
荀歡的目光飄向紗幔,當然有了,現在就在她床上等著與她同床共枕呢。
不過華棠還小,怎麼能教壞她,況且萬一阿兄問起來,雖然信任侄女,但是她從小便不會撒謊,說漏嘴了怎麼辦?
於是荀歡義正言辭道:「怎麼可能!我出宮又不是為了尋面首,小孩子家家的懂什麼?」
正準備出去的何長暄頓了下,決定先不走了,沒有面首麼?那他是什麼?
他又認真聽,這次兩人的對話又變成了喝酒。
「姑姑,你的府上沒有酒麼?」荀華棠好奇地張望。
荀歡懶洋洋地回答:「沒了,都被常……」
她咬了下唇,繼續說道:「都被我藏起來了,我要戒酒!」
差點就說成被常鶴沒收了,這樣顯得她多沒面子。
荀華棠稍稍失落了一下,聲音也低低的:「好可惜,我、我也想嘗嘗的。」
荀歡皺眉道:「你還小,不許喝。」
「可是姑姑你從五歲就開始喝了,我已經十四歲了。」荀華棠賭氣道。
荀歡一噎,目光又掃了一眼床榻,剛巧他悄悄拉開了紗幔,與她對視,似乎還笑了一下,離得有些遠,她沒看清。
不過他怎麼還不走?荀歡苦惱地嘆了口氣,趁荀華棠低頭吃東西,她做了個口型,無聲道:「你快走!」
沒想到他居然皺眉,似乎沒懂她的意思。
荀歡咬了下唇,看了眼埋頭苦吃的侄女,叮囑道:「你慢慢吃,我去拿個東西。」
她慢慢往床榻邊走,走到近前,她回頭看了一眼,還沒等她看清荀華棠有沒有關注她,就被人一把扯了過去。
荀歡咽下口中的驚呼,壓低聲音道:「你幹嘛呀!」
何長暄聲音極輕:「我這麼見不得人?」
紅帳中有些昏暗,荀歡瞧不見他的神情,不由得仰頭。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稍稍低頭,兩人的唇瓣貼在一處。
被他咬過的唇瓣還有些麻,微微一碰便是一陣酸疼,背後又有隨時便會回頭的荀華棠,荀歡抿緊了唇,嚇得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