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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問,可是荀歡卻睏倦地打了個哈欠,半個字也來不及多說,伏在他肩上睡著了。
該睡的時候不睡,送了他一個大難題後又睡了,真是……
夜色濃郁,他長嘆一聲,將披風攏在她身上,穩穩地抱著她往清酒院走去。
春時早已等的焦急,遠遠地看見兩人,連忙迎了上去,近了才瞧見何長暄抱著公主,她心底一驚,低聲道:「鶴郎君,這不合規矩,交給我吧。」
何長暄偏了偏身子,拒絕她的觸碰,輕聲道:「不必了,換了人她會醒。」
說完他便往閨房走去,春時躊躇片刻,跟著進去了。
何長暄動作輕柔地把荀歡放下,頭也不回地淡淡吩咐道:「去廚房把醒酒湯端過來吧。」
春時嗯了一聲,行了禮往外走,被冷風一吹,她忽然反應過來,這事兒不應該他去做麼?
她轉首望了眼窗子,錦帳香暖,映照出兩人模糊的輪廓,他正在給公主蓋被子,掖的嚴嚴實實的,好一會兒才直起身。
春時情不自禁地轉身,常鶴對公主真好,有時候她覺得若是常鶴有一個好出身,與公主定是極為相配的一對。
正漫無目的地想著,透過模糊的窗紗,她又瞧見他坐下,把公主的鬢髮攏好,嘴角似乎嘴角勾起的笑,然後慢慢俯身。
似乎是……吻了一下。
她連忙捂住嘴,臉上燒起來。
原來常鶴還有這麼柔情的一面,而且,公主早已與他情投意合了麼?
她居然也有些高興,又看了一會兒,終於想起醒酒湯一事,拍了下腦袋,連忙去廚房了。
端著醒酒湯回來時,她的腳步刻意放重了些,生怕見到什麼不該見的,怕他聽不見,她又壓低聲音咳了一聲。
何長暄迎上去,接過醒酒湯,試了試溫度,頷首道:「多謝。」
連餵公主喝醒酒湯也用不到她麼?春時詫異道:「鶴郎君,公主……」
「這裡有我就夠了,」他聲音極輕,「回去吧。」
春時最後看了一眼睡得香甜的荀歡,轉身出去,貼心的關上了門。
等她離開,何長暄把碗放在案几上,輕聲喊道:「誘……公主。」
一連叫了好幾聲,荀歡皺眉,聞見了醒酒湯的味道,她囁嚅道:「我不喝。」
說完又睡了過去,還甚是有脾氣地翻了個身。
何長暄伸手把她撈起來抱在懷裡,低聲道:「我餵你喝?」
荀歡嗚咽幾聲,扭扭身子不說話,拒絕的意味不言而喻。
他被蹭的心癢,連忙按住她,又艱難地伸手把醒酒湯端過來喝了一口,慢慢渡給她。
忽然接觸溫熱的醒酒湯,荀歡嫌棄的想要吐掉,可是舌頭卻被什麼東西勾著,她只能被迫咽下去。
這下能睡個好覺了,她的神思又開始放空,沒想到下一瞬,又有一口醒酒湯,她直皺眉,可是他故技重施,吐也吐不掉,只能再次咽下去。
她嬌氣地抱怨:「夠了夠了,再喝就要如廁了!」
話音剛落,陰影再次籠罩著她,她學聰明了,緊緊地閉上嘴巴,怎麼也不喝了,可是有人比她更有耐心,每隔一會兒就輕輕碰她的唇。
往復幾次,她也不困了,煩躁地睜開眼睛。
何長暄的臉就在距離她一寸的地方,她想也不想便伸手抓了一下,血珠很快冒出來。
荀歡吃了一驚,呆呆地看著自己略有些尖的指甲,她沒用力呀,怎麼就受傷了?
何長暄微微皺了下眉,口齒不清道:「蜜餞也不吃?」
是吃他嘴裡的麼……荀歡抿了下唇,從他身上爬起來,鑽進被窩裡。
一回到自己的陣地,她便有了底氣:「方才你做什麼呢!」
何長暄把蜜餞吃了,陳述事實:「餵你喝醒酒湯。」
她頭皮發麻,小聲問:「怎、怎麼餵得……」
「親口餵的,」他想起前段時間她說的話,輕笑一聲,「滿意了麼?」
她、她那時只是隨口一說,他怎麼真的做了,荀歡臉上懊惱的神情轉瞬即逝,嘴裡的怪味還沒消散,她轉移話題:「還有蜜餞麼?」
何長暄把身後的蜜餞盤子一推,大言不慚道:「沒了。」
這些東西是春時準備的,怎麼可能只準備一顆,可是荀歡現在什麼也思考不了,只能順著他的話道:「那我去梳洗。」
她下床下到一半,忽然想起什麼,仰頭欣喜道:「常鶴,你知道麼,我見到阿耶了!」
何長暄嗯了一聲,摸摸她的頭髮:「很好。」
「可是我和阿耶說了什麼話來著?」荀歡皺了眉,「我怎麼沒印象了?」
他頓了下,牽強地解釋:「許是因為你太過高興,睡一覺便想起來了。」
荀歡一想也是,她興沖沖地下了地。
何長暄往下一瞥,忽然見她並未穿鞋,雪白羅襪踩在地上,他臉上一熱,伸手把她撈過來,勸道:「穿了鞋再去。」
這幾日他早已做慣這些親密的動作,荀歡也沒有發覺什麼不妥,見狀順勢坐在他腿上摟住他的腰,笑嘻嘻道:「不要,我想讓你抱我去。」
她長發披散,妙目盈盈,兩人又如連體嬰兒般黏在一起,何長暄眉眼微沉,情不自禁地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低頭。
他的目光帶著侵略性,渾身都散發著攝人的氣息,荀歡雖然居上,卻也不由得害怕起來,她微微抿了下唇,不敢與他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