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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長暄頭疼不已,他加重了語氣:「再說這種話,今日也不必去了。」
她撇撇嘴,只是開個玩笑嘛,況且……
她的目光在他永遠挺直的腰背上流連,又想起那日他被匾額砸傷時露出的上身,末了得出一個結論,常鶴肯定是行的。
所以她真心實意道:「你行的你行的,我早就看出來了!」
早就看出來了……何長暄身形一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話到嘴邊卻忽然不受控制地換了一句:「怎麼看出來的?」
第20章 章抱在懷中 我就是這樣看出來的呀……
話音剛落,兩人都陷入沉默。
何長暄覺得自己與荀歡待得太久,也和她一樣不著調了。
他有些臉熱,下意識地想要逃避這個話題。
荀歡卻極快地反應過來,她笑眯眯地反問:「你不知道自己行麼?」
何長暄抿唇沉默。
說什麼都緩解不了尷尬的氣氛,他刻意忽視她眸中的興奮,硬著頭皮催促她:「快走吧。」
荀歡卻玩上癮了,非要逼他說出一個結果,反反覆覆地問:「你到底行不行呀?」
何長暄被問的尷尬,可是這話偏偏是他主動問的,所以他只能裝作沒聽見,目視前方,步伐鏗鏘。
她在背後偷偷地笑,經過一道月亮門,她靠近他悄悄說:「鶴郎君鼻子直挺,手也比別的郎君大。」
她說的沒頭沒腦的,何長暄疑惑地望向她。
見他不解,荀歡神秘兮兮地眨眨眼:「我就是這樣看出來的呀。」
「……」
荀歡見他艱難地吐出一口氣,似是又要說教,忙出了月亮門,又極快地回頭看,忽然發現他的手已經藏在袖中了。
這麼害羞呀。
荀歡便不怕他了,她又返回,借著寬大袖袍的遮掩握住他的手,煞有介事地介紹道:「你瞧,我的手都握不住你的拳頭,你……」
他像是被燙到一般猛地甩開。
荀歡早就料到他的反應,所以也沒生氣,調戲郎君多有意思,她閒庭信步似的往府外走去。
何長暄靜靜地看著她穿著男裝也難掩女兒家情態的背影,有心想問她從哪裡知道的這些歪理邪說,但是必定又要受她的調侃,於是沒再開口,很快跟上她。
這次荀歡懶得走路,也不想騎馬,府外早已備了一頂不起眼的軟轎,她彎腰進去,很快又掀開帘子看他。
他伸手把帘子放好,皺眉道:「老實坐好。」
又變成了那個嚴肅的不得了的郎君。
荀歡對他多了一絲熟稔,撒嬌似的與他商量:「可是裡面太悶了。」
她一手扯著帘子一手托著下巴,半個側臉隱在轎中,唯有那雙眼睛清亮如水,美目流轉間,顧盼生輝。
何長暄定定地瞧了一瞬,堅持把帘子放下,他慢慢開口:「萬一被人發現……」
他話沒說完,荀歡卻明白了,若是被阿兄或者阿娘的人瞧見她,那她今日別想好過了。
想到這裡,她不由得慶幸常鶴心思縝密,只要他想幫她,那麼必定是可以遮掩好的。
只是心思縝密也不好,以後她想再去平康坊可就太難了,她百無聊賴地看著轎子裡的如意紋,沒話找話:「這次你怎麼讓我去了?」
他的聲音隔了好一會兒才傳來:「你太好奇,早晚都要偷偷去,有我陪著,不會出事。」
說的好像她要做賊一樣,荀歡正大光明地翻了個白眼,沒再理他。
不多時,到了平康坊的尋香樓。
尋香樓是長安最大的青樓,文人雅士最喜此地清幽,他們為紅顏知己賦詩作畫,不少名妓乘了東風,名揚大越。
不過這裡的女子自然也是極有風骨的,千金難博佳人一笑,她們只侍奉自己樂意侍奉的郎君。
荀歡就是看中了這一點才來了這裡,不過更重要的原因還是因為這裡的郎君不像阿姐的面首一樣陰柔,各有各的好。
何長暄掀開轎簾,荀歡激動地跳下馬車,又平復了一下呼吸,儘量讓自己表現地像個見過世面的郎君,只是唇角的那抹笑卻怎麼遮也遮不住。
她心情甚佳,依然搖著那把摺扇,慢慢悠悠地晃進了尋香樓。
何長暄緊跟著她,低聲叮囑:「說好了,只是過來看看。」
荀歡暗暗翻了個白眼,沒來得及嗆他一句便被尋香樓迷了眼。
正中間是一個巨大的水池,浮萍悠蕩,蓮花盛開,水裡的女郎們笑語盈盈,互相撩著水,薄紗浮在水面上,閃著細密的金光。
她嘖嘖稱奇,不愧是三哥壽王接手的尋香樓,比王府還要奢侈。
一路走走停停,見了各色美人,她興致沖沖地上了樓,包了個雅間。
樓上四面都是雅間,推開窗便可清楚地看見一樓美人水中嬉戲、台上佳人鶯歌燕舞,視野極好。
進入雅間,荀歡明顯地發覺常鶴放鬆下來。
她自顧自地倒了杯茶,笑意盈盈地問:「方才有沒有看上哪位美人?」
何長暄掀了下眼皮,站在一旁不說話。
她也不難為他,捧著熱茶慢慢喝了,又覺得沒滋味,藉口如廁,她在門外拉來小二道:「給我上一壇桑落酒。」
她偷偷瞥一眼裡面閉目養神的常鶴,順手塞給小二一錠銀子,低聲道:「裡面那個是我的侍衛,我說的話才算數,把差事辦好,少不了你的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