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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興奮地在他臉上親了一下,一聲「啵」響亮極了。
不過冷靜下來,荀歡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他果然是個披著羊皮的狼!看著純善無害,實則心思縝密,什麼都逃不過他的眼。
所以絕對不能觸碰他的底線。
抄了個經書,兩人都對彼此有了更加清晰的認知,也算是不虛此行。
過了片刻,春時敲門說該用膳了。
荀歡應了一聲,壓低聲音道:「常鶴,你陪我一起吃吧。」
自從搬出了宮,每日都是她一個人用膳,真沒意思,如今常鶴是她的面首,那肯定可以同桌吃飯了呀。
不給他反悔的機會,她拉著他坐下。
何長暄本就沒想拒絕,他坦然地坐在她身旁幫她布菜,對侍女們探詢的目光視若無睹。
荀歡倒是渾身不自在了,她是讓他陪她用膳的,怎麼變成他伺候她用膳了?
不過被幾雙不知情的眼睛盯著,他也只能充當布菜的角色,不能正大光明地用膳。
荀歡心裡不是滋味,撂下筷子便道:「你們出去吧,有常鶴伺候就夠了。」
侍女們有些猶豫,腳下都沒有動作,荀歡坐直身子,皺眉道:「不聽令者,發賣出府。」
侍女們這才齊齊應了聲是,轉身出了門。
何長暄放下筷子,低聲道:「你倒是越來越有長公主的威儀了。」
說的什麼話,她本來就是長公主,荀歡嗔他一眼,又把面前的櫻桃畢羅親自端到他面前,道:「你嘗嘗。」
何長暄垂眸,碟中粉皮透明酥軟,紫紅櫻桃清晰可見,他忍不住嘆息一聲。
都過去這麼久了,她的喜好還是沒變。
「快吃呀快吃呀,」荀歡忍不住催促,「我最喜歡吃這個了,難道你不喜歡麼?」
她把她最喜歡的食物分享給他,他怎麼可能拒絕。
何長暄拿起筷子夾了一個放入口中,比之前與她一起吃的更為可口,雖然他不嗜甜,但是還是忍不住又吃了一個。
荀歡笑眯眯地看著他,得意道:「我搬到公主府的時候,特意把御膳房中做櫻桃畢羅做的最好的御廚也要了來。」
她已經吃了好幾個,見狀也忍不住又吃了一個,滿足地眯起眼睛,感嘆道:「得此櫻桃畢羅,此生無憾。」
想了想,她又補充了一句:「當然,還是比不上好喝的酒。」
何長暄失笑,她怎麼這么小便喜歡喝酒,幸好喝的不多,不然可真成了酒鬼。
說到這個,荀歡忽然想起那日被他沒收的酒,隨意問道:「你都把我的酒送到哪去了?」
何長暄一一說了,荀歡點頭,臉上卻瞧不見一絲心疼的情緒。
他忍不住想,是她又私藏了麼?
可是府中里里外外他都檢查過了,一絲酒味也聞不見。正想著,荀歡哼了一聲:「倒是便宜了長安里的勛貴,這麼容易便喝了我珍藏的好酒,不過我也不算虧。」
正想喊春時,沒想到春時恰好推門進來了,瞧著行色匆匆的,荀歡率先開口:「這個月各家酒肆賺了多少銀子了?」
公主很少會過問酒肆之事,但是為了以防萬一,春時時時刻刻都上著心,聞言很快說出一個數字,又拿出上個月的數字作對比,高了三倍不止。
荀歡滿意點頭,她的酒果然是最好的。
春時卻沒走,很快說道:「公主,方才酒肆來了人,說是請您過去看看。」
看酒肆?荀歡一愣,雖然阿兄把各家酒肆都交給她打理了,但是她出宮後確實沒太在意酒肆,想必是酒肆的管家們遲遲見不到人,六神無主,這才來催。
可是她最近並不能出門,她哼哼兩聲,無所謂道:「那就讓常鶴去吧。」
何長暄揚眉。
等春時走了,荀歡笑眯眯地開口:「沒想到吧,全長安的酒肆都是我的。」
何長暄確實不知道,聞言很快開口誇讚她:「公主很有經商頭腦。」
一看就是敷衍,荀歡哼了聲,又叮囑他:「快去快回。」
用了膳,何長暄很快便出了府。
荀歡站在閨房中目送他走遠,等瞧不見他了,她一蹦三尺高,從角落中翻出昨日阿娘送的書,小心地解開紅布。
她抽出第二本,珍惜地摸了摸,這本書瞧著平平無奇的,實則寫的是崔鶯鶯和張生的故事。
這是極其難尋的禁書《西廂記》。
荀歡難掩激動,歪坐在貴妃榻上細細地讀。
她倒要看看,這書到底有多不能見人。
太陽高懸,又慢慢西斜,餘熱未盡時,何長暄踩著不復嬌艷的桃花花瓣推門而入。
他的動靜不算小,可是室內並沒有聲音,她睡了?
想到這裡,他放輕步調,慢慢往裡走,穿過幾個屏風,他瞧見了捧著書的荀歡。
她坐的隨意,水紅色襦裙曳了地,像窗外流動著的絢爛雲霞落入凡塵,在她腳下蜿蜒。
何長暄意動,停下腳步抬眸望向她。
她捧著書,一雙妙目專注又清亮,側臉秀美,嫣紅唇瓣其間,比起明媚桃花也不遑多讓。
人面桃花相映紅,形容的明明是她。
他輕聲走過去,荀歡依然沒有察覺,聚精會神地盯著書卷,很快翻了一頁。
何長暄挑眉,終於對她手中的書起了興趣,他掃了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