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紗幔飄飄搖搖,她躺在裡面,影影綽綽。
他漫無目的地想,她合該金尊玉貴地嬌養著,世間的風雨,全都與她無關。
第14章 章說錯話了 我不需要你
荀歡醒來,已是傍晚。
她坐起身,第一時間去摸腰間的玉瓶,可是玉瓶並未妥帖地掛在腰間。她難得地迷茫了一會兒,想起她睡之前是喝了酒的。
想到這裡,她撩開紗幔,果然看見玉瓶規規矩矩地擺在案幾正中央。
她下了床榻拿起玉瓶,卻並不如想像中的沉,難道她睡之前把一瓶都喝完了?
不可能!肯定是常鶴乾的!
她正想叫常鶴,又及時地捂住了嘴——此時常鶴不在,豈不是喝酒的好時機!
她輕手輕腳地把門關上,又從床榻下翻出珍藏的佳釀,挑挑揀揀,捧出一壇小紅槽。
小紅槽酒色如胭脂,由此得名。
荀歡迫不及待地拍開泥封,深深地嗅了一口,真香!
只是她的酒具都在庫房,她只好拿起喝茶的玉盞倒了一杯,誤打誤撞,玉白色配上胭脂色,倒也算是相得益彰。
她心下滿意,又多喝了幾口。
小紅槽喝著沒什麼,後勁極大,荀歡珍藏這麼久,早已忘了這件事,所以她只覺得小紅槽沒滋味,越喝越多。
等何長暄敲門的時候,她早已醉的不知東南西北了,遲鈍地忘了把酒藏起來,只望著他傻笑。
「你長得好生俊俏,做本公主的面首如何?」她搖搖晃晃地站起身,恍然是個調戲良家郎君的紈絝女郎。
還沒進門何長暄便皺起了眉,他瞧著這副小酒鬼的模樣好半晌,終於憋出一句:「別喝了。」
荀歡才不聽他的,她當著他的面又喝了一口,衝著他笑:「我又沒醉,你怎麼這麼掃興。」
和一個小醉鬼爭辯什麼,何長暄懶的再與她說,直接上前將酒罈抱出門。
等他再進來時,荀歡又變了個模樣,她眼中含淚,面帶彷徨,見了他似乎才有了主心骨,她如初見那次一樣撲過去,環住他的腰身喊道:「阿耶,幼幼好想你!」
「……」何長暄嘆了口氣,又來了。
他這次熟練了許多,準備把她的手拿下來,她卻一把攥住他的手,十指相扣。
她手心出了汗,連帶著他的手也黏膩起來,兩隻手握在一起,完全分不開。
何長暄身形晃了晃,心神蕩漾。
晚上,他做了一個荒誕的夢。
他在床榻上呆坐許久,眼瞧著荀歡就要起了,他才狼狽地換了衣裳。
臨近閨房,他還有些躊躇,有些不敢靠近。沒想到剛踏入她的閨房,迎接他的便是一聲嬌喝:「你來晚了,我要扣你月錢!」
他莫名鬆了口氣。
荀歡正在描眉,瞧見銅鏡中的常鶴還傻呆呆地站著,她冷哼一聲:「愣著做什麼,過來幫我通發。」
靜止的郎君聽命而行,聽話地探手拿起象牙梳,輕柔地照顧著她的青絲。
荀歡描完了眉,又拿起紅紙隨意抿了一下,臉上終於有了點氣色。
昨晚喝了太多小紅槽,睡得也晚,今日醒來格外沒精神,哈欠連天。
她強撐著睜大眼睛,一個哈欠逼出淚花,淚眼朦朧中,她不由自主地放鬆脊背——常鶴梳頭髮真的太舒服了。
她開始昏昏欲睡,上下眼皮打架,眼瞧著就要堅持不住,她自然不會為難自己,索性靠在他身上閉目養神。
何長暄一僵,難以置信地盯著她的發頂。
那個位置……
他沒敢細想,把象牙梳放下,可他估錯了距離,直接扔到了地上,上好的象牙梳斷成兩截。
他顧不得看上一眼,又用手托住她的後腦勺,身子飛快地撤開,神色與動作都是少見的慌亂。
荀歡被他的動作驚醒,迷迷糊糊地開口:「怎麼了?」
何長暄托著她柔軟的秀髮默了片刻,終於說道:「公主想睡便去睡吧,今日遲一個時辰也無妨。」
他聲音微顫,卻堅持說完。
室內薰香淺淡,荀歡遲鈍地哦了一聲,遊魂似的飄向床榻,只是她腳下不穩,走兩步便歪一下,瞧著甚是滑稽。
不是醉酒,勝似醉酒。
何長暄嘆了口氣,認命地上前扶著她往前走。
冷不丁被人握住手臂,荀歡懵了一瞬便反應過來,放心地閉上眼睛——她相信常鶴。
很快便到了床沿,荀歡睏倦極了,連句話也沒說便直接躺了進去,甚是自覺。
等她躺下,何長暄幫她蓋上錦被,拉上紗幔,又看了眼大開的窗欞,走了兩步正想去關,又僵住不動了。
他不是侍衛麼?為什麼在做侍女的活計?
算了,懶得叫別人了。
他繼續往前,關上窗,又原路返回,扯開紗幔看了眼把被子踢的凌亂的荀歡,默了默,認命地幫她蓋好,這才走出她的閨房,往書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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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歡一覺睡到晌午,她揪著錦被坐起身,眩暈片刻,莫名有點想吐。
她等了一會兒,沒有人過來,只好喊道:「常——」
為什麼聲音這麼虛弱?
她舔了下唇,異常乾裂,喉間像是冒了火。
生病了麼?
她忍著額間的疼,抓起床邊暗格里的東西,也不管是什麼,一股腦地往地上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