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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沈寧寧的冷笑,蘇北彥只好裝作沒有看見。
雖然沈家沒有立足朝廷,但富可敵國,沈家的一點風吹草動,亦能牽扯朝政。
故此,蘇北彥其實並不敢直接招惹沈寧寧。
蘇北彥記著蘇小喬昨日的話,他擔心蕭靖庭真的會搬出什麼證據出來,萬一當真牽扯到了江如月,蘇北彥只會心疼不已,女兒不在自己身邊,是他疏於管教,而且他總覺得,如果當初娶了柳氏,江如月便是定北侯府的嫡長女了。而如今江如月什麼都沒有,但蘇小喬卻是擁有一切。
蘇北彥只知自己虧欠了江如月,卻是認為蘇小喬無理取鬧。
自家的事,關起門來自己處理便是,蘇小喬卻是和蕭靖庭聯手了,若是讓旁人以為定北侯府與蕭靖庭之間有什麼關係,那可如何是好?!
所以,蘇北彥打算和蕭靖庭暗中商榷一下,他單獨在亭台下見了蕭靖庭,「驍王爺,小喬年幼,蠻橫不懂事,她所說的話不可信,若是小喬此前將所謂的落水人證物證交給了王爺,還請王爺歸還。」
一個被廢棄的先太子,沒有母族支應,且由病體沉疴,著實成不了多大的氣候了。
可不知為何,蘇北彥作為一個武將,站在蕭靖庭面前,竟然隱隱察覺到了一絲威懾力和威壓。
亭台挨近了後院荷花池,湖風拂來,男子清雋的面容上落了日光,但眼神透著讓人無法忽視的冷意。
蕭靖庭淡淡一笑,修長挺拔的身段略顯清瘦,膚色白皙,但五官立挺,劍眉濃郁。雖是病體,但氣度絕佳,宛若從天而降的神祗,清冷卓絕。
「侯爺,小喬姑娘她多次救本王於危難,本王不是那種忘恩負義之人,如今她被人陷害,恕本王不能坐視不理。再者,小喬姑娘知書達理、秀外慧中,本王於情於理,都不能看著她被人陷害污衊。」
蕭靖庭語氣極淡,但言辭之間,已經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蘇北彥的心一涼。
難道真是月兒害了小喬?
可月兒明明才是秀外慧中、善解人意的那一個!
蕭靖庭又說,「本王的人已經認證和物證都帶過來了,趁著今日眾人在場,正好給小喬姑娘一個說法。」
蘇北彥心頭一緊,「……」
今日這樣多的人在場,若是月兒的名聲毀了,那可如何是好?她沒有侯府嫡女的身份,本身就不好高嫁!
「王爺如何才能答應收手?」蘇北彥直接問道。
蕭靖庭幽眸一眯,眼中的冷意更明顯,「本王的人,應該已經將人證和物證都帶去前院了,估計在侯爺與本王相談之時,此事已經揭曉了。」
什麼?!
蘇北彥已經顧不得蕭靖庭了,大步往前院走去。
……
蘇北彥到時,只見衛如意已經將貴女們領到了前院。
而張婆子祖孫二人被壓著跪在了地上,一旁另有郎中在查驗鋪散在地上的迷香。
江如月淚眼朦朧,一直在抽泣,柳氏一句句罵著衛如意,「夫人好歹毒的心,我不過是借居在侯府,即便與表哥年少時候青梅竹馬,但也是過去之事,夫人何必抓著不放,就這麼容不下我們孤兒寡母?!」
柳氏亦是哭的痛苦不迭。
衛如意只覺無比聒噪,無論旁人如何看她,她今日都要為了自己的女兒討回公道。
「江柳氏,有些事情不是哭一哭,鬧一鬧就可以解決,眼下人證物證俱在。事實證明,張婆子祖孫二人對小喬下了迷香,故此才能輕而易舉將小喬推下水,之後江如月又假裝落水,若是無法害死小喬,那便直接污衊她推了江如月下水,這等卑鄙伎倆,遲早會害死人命,廢話不多說,見官吧。」
柳氏一慣以柔弱無依,溫柔良善示人,這件事無論如何她也不可能承認,遂一口咬定,「夫人,這張婆子祖孫本就是侯府的人,我孤兒寡母來侯府求庇佑,本就是勢弱,又如何能買通她二人陷害大小姐呢,這真真是叫人委屈死了。」
柳氏抽泣的同時看了一眼江如月。
而此時的江如月早就戰戰兢兢,今日京中權貴皆在場,其中還包括了王羲,她若是壞了名聲,定然無法嫁王羲了,可她都已經許身給了他!
柳氏一番哭訴,江如月仿佛終於找到了主心骨,立刻也哭了起來,「不是我做的!我只記得有人推了我一把,然後我就什麼都記不得了!」
一旁的王羲蹙了眉。
方才郎中所言,張婆子祖孫身上的的確藏了令人短暫喪失心智的迷藥,而且蘇小喬那日也的確一同落水,以蘇小喬的身手,她若是要推江如月下水,她自己沒有理由也跟著跳下去。
王羲今日難得用了一會腦子,此刻再看著江如月,好像也並沒有之前那般溫柔可人了。
柳氏趁勢,哭著說,「既然夫人這麼容不下我們孤兒寡母,那今日我們便離開就是了!」
她一直在故意偏移重點,試圖將江如月陷害蘇小喬了落水一事,往衛如意善妒上面去引。
在場眾人,沒有腦子的還當真以為是衛如意善妒,容不下夫君的青梅竹馬在府上長住。
而稍微長了腦子的都看得出來,這個柳氏不是個省油的燈,而衛如意出身名門,似乎很不屑與這種人爭執。
這時,衛如意又說,「來人,此事涉及蓄意謀害他人性命,以我看還是直接送官,交給官老爺處理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