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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眾人都已散去走遠,溫室殿只剩下他們二人的時候,杜栩走到贏淨的身邊,摟住他的肩膀,低聲說:「將猼訑誤筆寫作猼猗,據我所知只在柳柳瓶寫的一本書上出現過,那本書叫《封神榜之天香國色》,可是坊間出了名的風月繪本,公子淨,你是不是看了什麼不該你這個年紀看的東西?」
公子淨面色無恙,然而耳朵迅速紅了起來,他挪開一步,眼神閃爍地看著杜栩。
「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杜栩臉一拉,「你看你是自行銷毀還是交給我銷毀?被陛下發現了你知不知道什麼下場?你看見那些小黃門沒有?就跟他們一樣。」
公子淨張了張口,欲言又止。
「你還有什麼為自己辯解的?」
「即便父皇知道,也不會把我送去做太監的,」公子淨的語氣平和,他抬起雙眼和杜栩對視,真誠的目光教人無法移開雙眼,「學生開始只是好奇,現在書已經燒了,在宮裡,什麼東西都藏不住,若是被人發現了,於人於己都是麻煩。」說完輕鬆一笑,神態倒像個大人。
好個坦蕩蕩的君子。
倒是杜栩不好意思起來:「那個,不要緊的,你不用不好意思,有什麼都可以來問為師……」這句話說出口又覺得好像哪裡不對勁,「為師的意思是說我們可以像你跟岳攸至一樣,朋友一樣的交流這個問題,」不對,這話這麼說還是不對勁,「嗯……」,杜栩只覺得自己詞窮。
贏淨又是一笑:「其實那本書寫的挺不錯的,插畫也畫的好,風月描寫只占十之一二,也是點到即止,重在寫情。學生最喜歡的人物是伯邑考,師傅你呢?」
「中天帝星伯邑考,有眼光,」好個公子淨,杜栩颯爽一笑,「我最喜歡溫和機敏的姜子牙。」
第三十九章 「我要你像她一樣」
「我會一直是帝國的公主嗎?」
「你不會是唯一,也很快不是公主,但你會得到你想要的東西。」
每當想起老宮女的預言,嬋羽都不寒而慄,而第一條在慕冬的出生後已經應驗,「很快不是公主」的預言則令她齒寒。嬋羽試圖不讓自己總是想著老宮女的話,但那個陰惻惻的聲音時不時就會在耳邊浮起。
「你自己看看一篇《道德經》你寫錯了多少字!」
衛皇后嚴厲的聲音扯回了嬋羽飄蕩的思緒,一卷竹簡「嘩啦」一聲摔在面前的書案上,黑色的是自己默寫的字跡,上面是密密麻麻的紅圈,那是母后用硃砂圈出來的錯字。
「你到底有沒有用心?你父皇要選太子了,你知道嗎?」衛皇后皺著眉問。
嬋羽點了點頭。
她知道這件事,並不代表她真的關心。困擾嬋羽的只有瞎眼老宮女的話,什麼叫「很快不是公主」?自己會死嗎?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事,先是自己在宣室殿和大家一起用朝食的時候中毒,整整在床上躺了大半個月,瘦的脫相,直到最近太醫才說自己已經完全好起來;然後是慕冬的出生,應驗了瞎眼老宮女對自己「不會是唯一的公主」的預言;然後是太傅岳誼師傅的突然去世;再然後是來了一個叫杜栩的新師傅……
在自己養病的這一個月中,很長一段時間的記憶都只有嘔吐和昏睡,她恍惚記得岳太傅過世後,姨丈岳駿德匆匆來過椒房殿一回,而那時自己還在時醒時睡的狀態,原本母后和岳駿德只是平靜低聲地在外殿對話,但突然,嬋羽卻被母后突然的高聲而吵醒,母后明顯發了很大的脾氣,聽得出她在壓抑怒火,她提到自己的名字,然後說「並不存在的希望,希望破滅後的絕望」,「宣宗是不可複製的!」嬋羽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甚至不能確定這是真實發生過的還是只是夢中出現的幻景。
衛皇后又敲了敲嬋羽面前的書案:「想什麼呢?一天到晚魂不守舍的,我跟你說的話你聽見沒有?」
「什麼?」嬋羽完全沒聽見母后說了什麼。
「我說讓你好好幫著你弟弟,太子只能是阿澈。」
嬋羽下意識地問:「為什麼?」他要自己不爭氣,我能怎麼幫他,「為什麼只能是阿澈,不能是阿淨嗎?」
為什麼只能是他們倆之中的一個,為什麼不能是我。
「啪!」一記猝不及防的耳光落在嬋羽的臉上,疼痛和羞辱讓她的眼淚迅速衝出眼眶,迸發而出。衛皇后的神色陰沉:「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
而嬋羽反倒橫下一條心,更像是賭氣一般要說一些衛皇后不愛聽的話:「我希望是阿淨,因為他更像父皇,有王者之風!」
又是一記耳光落在嬋羽另一側面頰上,但是惹衛皇后生氣讓她心中有一種莫名的快意。
「這話你是從哪裡聽來的!」
衛皇后狠厲的語氣、氣得發抖的聲音和猙獰的面容讓嬋羽沒了主意,她只好咬緊牙關不說話。
「你就犟吧!你這個孩子,犟不死你!」
衛皇后隨手抄起竹簡抽打嬋羽的後背,竹片和竹片之間,竹片和身體之間相接觸發出「嘩啦嘩啦」和「噼噼啪啪」的悶聲,疼痛隨著每一下抽打變得更為尖銳。
「我看你們就是想要氣死我!一個一放學就跑的不見人影,另一個就不服管教,我要你們有什麼用!不如當初就不要生,乾脆把賈妙麗的兒子抱過來自己養著,也省的現在那麼多麻煩!」衛皇后一邊數落著,一邊抽打著嬋羽的後背和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