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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灰霧還在身側涌動,謝小晚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地方。
是不是……有點不對勁?
但他又說不出來哪裡不對勁,低頭一看,手中的玉牌還在散發著光芒,這才稍微放下了些心。
又走了一炷香的時間。
謝小晚轉過一個彎,出現在眼前的還是濃濃的灰霧,沒有發生任何的變化。
到了現在,都沒有看到妖族的祖地。
謝小晚似乎有所察覺,腳步一頓,生出了一個疑惑:「灰霧的範圍有這麼大嗎?」
從灰霧所占據的地方來看,範圍應該也沒多少大。以他們的腳程來算,應該早就走到盡頭了,現在怎麼還在灰霧的範圍中打轉?
謝小晚估算著距離,心中疑惑越發的鮮明。
難道他們一直在原地打轉?
不可能啊……有玉牌作為指引,怎麼可能會走錯。
謝小晚想要得到沈霽筠的意見,可他等了一會兒,身後卻沒有傳來回答。
「沈霽筠?」
他回過頭一看,身後空空如也。
謝小晚轉動著腳步:「沈霽筠……」
聲音沒有傳出去太遠,就淹沒在了沸騰的灰霧中。
謝小晚抬手揮出了一道靈氣。
灰霧蕩漾了開來,出現了一條模糊不清的道路,可其中還是不見沈霽筠的身影。
不過一瞬間,散開的灰霧又重新凝聚了起來,將眼前的一切都遮得嚴嚴實實的,讓人分不清東南西北。
沈霽筠不見了。
謝小晚又喊了一聲,在沒有得到回應後,終於確定,他現在是孤身一人的狀態了。
沈霽筠是什麼時候不見的?
其中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謝小晚想要回想異樣的開端,可是他的思緒漸漸凝滯了起來,都記不起更多的細節。
嘩——
一陣風颳了過來。
千絲萬縷的霧氣鑽入到了謝小晚的皮膚之中,他的神情恍惚了一下,然後握住了手中的玉牌。
還是先找到妖族祖地再說。
這麼想著,謝小晚筆直地向前走去。
眼前的灰霧逐漸散去。
就好似一副畫軸緩緩展開,出現在面前的一片青山綠水。
天空湛藍,山野廣闊。
一個小山村坐落在山腳下,炊煙裊裊升起,隱約可以聽見雞犬相吠之聲。
不知不覺間,謝小晚已經走入了一片山水之間。
這裡不是東荒。
東荒……又是什麼地方?
謝小晚眼中的神采黯淡了下去,不受控制一般,走向了小村落。
一個放牛郎迎面走了過來。
他牽著老牛,笑嘻嘻地問:「小晚哥!」
謝小晚遲鈍地看了過去。
放牛郎的年紀不大,頂著個寬大的草帽,帽檐落下了一片陰影,使得五官都看不真切。
「小晚哥!」他熱切地喊道。
謝小晚一怔,終於從迷怔的狀態中脫出身來。
這是誰?
這裡又是什麼地方?
謝小晚不認識放牛郎,更不清楚眼下的情況,便只好沉默不語。
就算沒有被理會,放牛郎也絲毫不尷尬,依舊樂呵呵地說:「小晚哥,你剛從鎮上回來啊,又去買東西了嗎?」
謝小晚低頭一看。
發現不知何時,自己的身上換了一件便於行動的粗布麻衣,肩膀上還背著一個竹子編織而成的背簍。
背簍沉甸甸的,裡面裝滿了東西。
謝小晚翻動了一下,背簍中裝著的大多都是生活用品,還有一些厚厚的一刀宣紙。
他還沒搞清楚現在是什麼狀況,放牛郎就湊上來說:「小晚哥,你可真慣著你們家的書生,都窮成這樣了,還買紙給他練字呢?」
謝小晚眨巴了一下眼睛,想要從放牛郎的口中得到更多的信息,於是順著放牛郎的話接著說了下去:「買點紙怎麼了?」
放牛郎擺擺手:「沒什麼,沒什麼……」他說到一半,又奇怪地問,「小晚哥,你不急著回家嗎?」
謝小晚:「……」
家在哪裡他都不知道。
放牛郎並沒有發現謝小晚的異樣,拉了拉草帽的帽檐,扯著老牛轉身走了回去,像是在給謝小晚帶路一般。
奇怪的是,面對這種一看就知道不妙的情景,謝小晚卻沒有生出逃離的念頭,而是就這麼跟在了放牛郎的身後。
放牛郎的聲音飄揚在小路上:「小晚哥,你……」
放牛郎是個大大咧咧的性子,謝小晚問了一句,就毫不顧忌地將自己所知道的全都倒了出來。
從放牛郎的口中,謝小晚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他就住在村口,除了他以外,家中還養著一個孱弱的書生。
書生屢試不第,以抄書賺錢為生。
只是近些日子以來書生得了病,身體虛弱,全靠謝小晚在鎮上做工賺錢。
小村莊民風淳樸,沒有紛爭,自給自足,倒也可以算得上是一處世外桃源。
隨著放牛郎的朗朗聲響,前方泛起了一陣陣無形的漣漪,話語中所描述的畫面逐漸出現在了面前。
阡陌相交,農房並立。
田間有老伯幹活,門口有農婦坐著閒聊,好一處閒靜雅致的去處。
謝小晚順著小路走去,走到半途,放牛郎突然開口說道:「小晚哥,你怎麼還跟著我啊?你家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