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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賣的是冰糖葫蘆。
一個一個滾圓通紅的山楂被串在了一起,外面裹上了一層晶亮的糖衣,讓人一看就知道酸甜可口,不免口齒生津。
謝小晚掏出了兩枚靈石,買下了一串冰糖葫蘆,正要咬下一口的時候,後知後覺地想起自己的臉上還帶著一張面具。
他看了看手上酸甜誘人的冰糖葫蘆,又摸了摸自己臉上的面具,陷入了思考之中:「……」
就摘下一小會兒,應該沒事吧。
就在謝小晚因此猶豫之時,身後乍然撞上來了一個人影。他沒有準備,肩膀被撞得吃痛了一下,連帶著手上力道一松,沒能握住手中的冰糖葫蘆。
啪嗒。
冰糖葫蘆掉在了地上,滴溜溜地滾動了一圈,糖衣上沾滿了灰塵污垢,顯然是不能吃了。
看到這一幕,謝小晚不免覺得有些心痛,對著糖葫蘆哀悼片刻後,他抬起頭想要去尋找那個撞人者。
只是前方人群摩肩接踵,那個人就猶如滴水匯入大海,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謝小晚拍了拍肩側,回想起剛才匆匆一瞥身影,莫名覺得有些眼熟。
不過人已經不見了,他也不可能因為一串冰糖葫蘆而去斤斤計較。於是他收回了目光,不再去看。
經過這一個插曲,謝小晚沒心思再繼續逛街了,乾脆朝著客棧的方向慢慢走去。
走出了繁華的街道,人聲漸漸小了下去,也不見什麼人影。
就在謝小晚快要走到客棧的時候,前方視線中陡然出現了一抹喜慶的紅色。
砰——
砰砰——
鞭炮聲連綿不斷,打破了此地的寧靜。
謝小晚聞著刺鼻的硫磺氣息,側身避了開來。
這時,一陣穿堂風猛地刮過,卷著一張張紅紙飄然落下。
其中一張恰巧落在了謝小晚的面前,他下意識地接了下來,低頭一看,竟然是一張灑金請帖。
旁邊也有人收到了這請帖,不免好奇地問:「這麼熱鬧,是誰家要辦喜事?」
看問話之人穿著打扮,顯然是外地來的修士。
一旁的本地修士作答:「是魔主要娶親。」
外地修士奇怪地說:「魔主身為一洲之主,既然要辦喜事,怎麼不辦得盛大熱鬧些?再加上此次在東洲舉辦的千年之約,可以說是雙喜臨門啊……」
聽到這個問題本地修士的臉色變得有些古怪,支支吾吾了起來。
外地修士見狀,滿是疑惑,不停地追問。
本地修士實在是躲不過去,這才小聲地回答:「魔主一年能舉辦七-八次親事,見怪不怪、見怪不怪!」說著說著,他尷尬地笑了起來。
外地修士:「……」他用一種奇特地目光看著身旁的人:「你們東荒人都這麼野的嗎?一年娶七-八個老婆?」
本地修士想要解釋,又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只能說:「反正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我們東荒魔主他……是個瘋子。」
謝小晚將路人的交談聲收入耳中。
確實如他所言,東荒魔主就是個瘋子。
可時……一年娶親七-八次,也算是瘋得有些奇特了。
謝小晚忍不住嘀咕:「他以前有這麼瘋嗎?」
他有些記不起得了,畢竟上一次見到東荒魔主還是很久很久以前——那還是他第一次渡情劫的時候了。
謝小晚想不出來就乾脆不想了,轉而順手拆開了請帖。
請帖外面印著燙金花紋,打開一看,紙面上用著狂放不羈的字體寫著一行字。
——白首成約,締結良緣。
然後再往下看,寫著的就是此次婚禮的主角。
謝小晚慢慢往下看,輕聲念了出來:「新郎葉荒以及……謝……」他愕然:「以及我?」
只見葉荒下面,用著不同的字體寫著「謝小晚」三個字,筆觸柔和,好似下筆之人寫這字之時,格外的溫柔小意。
謝小晚捏著手中的請帖:「……」
他可一點都不記得,自己要結婚了啊。
緘默了片刻後,謝小晚終於想出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肯定只是碰巧同名同姓而已。
畢竟「小晚」這兩個字不算特殊,取同樣名字的人肯定是很多的啦!
謝小晚按下了心頭的忐忑,如此說服自己。但他始終還有一些不安,一腳踩過地上的請帖,匆匆朝著居住的院落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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閒庭落花,流水潺潺。
風月樓的弟子們還在秘境之中,故而小院中沒有人聲。
謝小晚一回到房間,便仰頭倒在了美人榻上,拎著被子遮住了自己的臉龐,心中思緒繁雜。
最近好像有些倒霉,怎麼接連遇到以前的渡劫對象?
沈霽筠就不用說了,竟然連不出世的西漠佛子都出現了,還有東荒魔主這個瘋子……
謝小晚皺起了眉頭。
這些人是不是玩不起啊。
渡劫的時候一個個無情決絕,等他渡完了情劫,又開始後悔了。
真沒意思。
在困惱過後,謝小晚又覺得有些慶幸——還好他有先見之明,帶上了面具,這下就沒人認得出他來了。
謝小晚稍稍安下了心,盤膝坐起,準備入定休息。
一縷縷靈氣涌動,掠起了烏黑的髮絲。
在柔和明亮的燭火映照下,他臉上的面具似佛似魔,充滿著異樣的誘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