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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小晚餘光一掃,見尾針上泛著幽幽藍光,就知道帶著劇毒。他不敢相碰,直接伸手一掌拍在地上,借力凌空而起,避開了刺來的尾針。
漫天黃沙中,一襲朱紅色衣擺飛旋,發出獵獵聲響,看起來就猶如一道燦爛燃燒著的雲霞。
於此同時,數道銀絲從他的指尖射-出,在日光下發出粼粼的波光。
林景行睜著眼睛,所見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但唯獨這道身影格外的明顯,他下意識地抬手,像是想要抓到這一道縹緲虛無的雲霞。
但在絕美的景色之下,滿是殺意。
毒蠍措不及防地撞了上去,被整整齊齊地切成了數十塊,「嘩啦」一下砸在了沙地中。
謝小晚指尖輕彈,將銀絲收了回來,穩穩地落在了地上,轉過了身。
林景行一心想要看這人的正面,可等待了半天,卻只看見一張詭異的面具。
「你……」林景行愣愣開口,「你是?」
謝小晚不想暴露身份,也沒有回答林景行的問題,幫他處理完身上的傷勢後,就要離去。
林景行捂著傷口,費勁地站了起來:「還請閣下留步。」
謝小晚側過頭去,聽他想要說什麼。
林景行道:「沙漠荒涼,暗藏殺機,若是閣下孤身一人的話,不如和我同行。」
謝小晚本想拒絕,可聽到他又道:「我師從望山宗,宗門同伴就在附近……」
謝小晚腳步一頓。
實不相瞞,他的方向感有些不太好,再加上在沙漠,若是讓他一個人獨行,不知道要走多久。
於是在聽到這句話後,他轉了個方向,回到了林景行的旁邊。
林景行摸不清他是什麼意思,遲疑道:「閣下是……」
謝小晚揚了揚下巴,示意他帶路。
林景行止不住地看了過去,卻只能看見一張詭異古怪的面具,他開口問道:「閣下是不方便說話嗎?」
謝小晚實在是懶得應付,手指一屈,在沙地上寫下了一行字。
——啞巴、別廢話、帶路。
林景行訕訕地閉上了嘴,一瘸一拐地走在前方。
望山宗到底是大宗門,底蘊不凡,就算是在秘境中,也有法子用來互相聯繫。
只見林景行拿著一塊靈石,在沙漠中不停地轉換方向,走了大概一個時辰,終於在一片黃沙中看見了不一樣的景象。
前方是一個小綠洲。
一隊人馬在綠洲中紮營生火,火焰騰騰升起,好似啟明星一般,引得四周的人往這裡靠近。
林景行剛走到綠洲邊緣,便有望山宗的弟子前來阻攔,在確定是宗門之人後,方才放行。
謝小晚跟在林景行身後走了進去。
弟子看了他一眼,不免皺眉問道:「林師兄,這是?」
林景行解釋:「我在沙漠中遭遇了毒蠍,是這位道友救了我。」
弟子又看了一眼,將信將疑,但還是放行了過去。
謝小晚走入了綠洲之中,周身的燥熱一散,只餘下令人心曠神怡的濕潤氣息。
他抖落了身上的沙塵,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附近的情況。
綠洲湖泊如鏡,四周遍植綠意。
謝小晚沒有看到沈霽筠的身影,只見一輛通體漆黑的馬車停在篝火旁邊,附近還守著一群弟子,他的目光微微一凝,又裝作若無其事地挪開。
林景行像是與其他弟子有些隔閡,獨自生起了一處篝火,招呼道:「道友,過來休息吧?」
謝小晚撩起衣擺,坐了下來。
火光跳躍,驅散了沙漠中夜晚的寒意。
隔著橘色的光芒,謝小晚打量著坐在對面的林景行。
大概是這一路經歷了許多,年輕修士不再像是一張白紙,眉眼間生出了一股堅韌之意,想來是洗去了往日的稚嫩無知,能夠承擔得起一番責任了。
謝小晚一手托著下巴,手指輕輕敲打著臉上的陶瓷面具,不禁生出了一些感慨。
林景行察覺到了對方投來的目光,覺得有些熟悉又有些不安,忐忑道:「道友……」
話音還未出口,就見一旁走來一道裊裊的身影,那人柔聲道:「景行,你受傷了?」
謝小晚抬眸看了過去。
哦,是那個和他長得相似的……畫皮?
畫皮大概是專門臨摹過「謝小晚」的神情,一臉柔弱,再加上一襲白衣,更是弱風扶柳、楚楚可憐。
他見林景行滿身血跡,又驚又怕,細聲道:「我給你上藥吧。」
林景行的身體都僵住了,連忙起身避開:「不、不用了。」
畫皮被拒絕了以後,站在一旁咬了咬唇角:「景行,你為何要如此避著我?」
林景行低頭道:「身份有別。」
謝小晚眨了眨眼,在旁邊看好戲。
據說,畫皮這種精怪,在吞吃了美人畫像之後便會變成畫中人的模樣,有時還會模仿畫中人的神態樣貌。
呃……當時「謝小晚」表現得有這麼白蓮花嗎?
謝小晚一時間想不起來了。
不過聽著畫皮的蓮言蓮語,他不免覺得有些好笑,一下子沒忍住,笑了出來。
這一笑,立刻引起了畫皮的注意,他看了過來,見是一個帶著面具的陌生人,生出了一股不悅:「景行,這又是什麼人?」
林景行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