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牆壁上的金剛紋絲不動,好像真是只是一處浮雕彩繪一般。
藏鏡聽到了動靜折了回來,他望著浮雕面前,仔細端詳了片刻後,紋溫聲道:「浮雕上並無陰穢之氣。」
西漠佛宗,最擅長應對陰穢邪污之物,既然藏鏡都說沒有了,應當只是他們一驚一乍了。
妙音收起了地上的羽毛,低聲說:「怪滲人的,要不我們先離開這裡吧。」
謝小晚卻沒有動,反而抬眸與彩繪金剛對視,看了一會兒後,突然道:「它的眼睛,似乎是一處機關。」
聽他這麼說,其他兩人都看了過去。
牆壁上的金剛由硃砂、彩-金繪製而成,巧妙精緻、栩栩如生。而它的一對眼睛尤為的傳神,高高突起、目眥盡裂,看得久了,好似在滴溜溜地轉動。
謝小晚思索了片刻。
這地宮中暫時沒有危險,就算有危險,以他們這個隊伍,不管是什麼也能應對一二。這樣一來,不如試一試這機關。
這麼想著,他上前伸出了手。
就在快要按到壁畫浮雕的時候,藏鏡出言阻止:「且慢。」
謝小晚停下了動作,不解地看了過去。
藏鏡道:「我來罷。」
既然有人代勞,謝小晚自然不會硬要出頭。他垂下了手,退到了一邊,無聲地做了一個「你請」的動作。
藏鏡低低念了一聲佛詰,來到了壁畫前,伸手觸碰到了金剛怒目的彩雕,接著用力一按。
咔嚓!
一道清晰的聲響在空曠的地宮中迴蕩。
謝小晚也不知機關觸動後會發生什麼,便專注地盯著那一幅金剛彩繪浮雕。
在金剛雙目按下後,藏鏡收回了手,也在一旁靜靜等待著。
時間一點點地過去。
可除了那一道突如其來的聲響意外,地宮中一片寂靜,並沒有發生其他異像。
妙音小聲地說:「是不是弄錯了?」
謝小晚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風月樓擅長奇門外道,制香、陣法、機關……不管是什麼他都有所涉及。按照他的經驗來看,這金剛雙目就是一處機關,怎麼會沒有反應呢?
謝小晚心中疑惑,想要仔細看看情況,於是朝著藏鏡所在的地方走了過去。只是剛邁出一步,他就感覺到腳下所踩的地磚微微下陷,耳邊同時響起了「咔」得一聲異響。
妙音衝口而出:「樓主小心!」
可是已經晚了。
地磚下陷之後,地宮四周傳來了一陣機關轉動、鎖鏈拉起的聲響。
機關已經啟動。
謝小晚只覺得眼前一陣暈眩,不過一眨眼間,眼前的怒目金剛已經消失不見,轉而出現在了另外一處房間中。
房間狹窄,一眼望去,不過方寸之地。
地上的石磚分為紅青二色,按照一種奇怪而玄妙的規則排列,而在房間的正中央,豎著一個朱雀石柱。
朱雀振翅欲飛,身上羽毛分毫畢現,呼之欲出。
經歷了剛才的景象,謝小晚生怕再次觸動機關被傳送到其他地方。他不敢亂動,就只能站在原地,遠遠地打量著不遠處的朱雀石柱。
浮雕上的金剛怒目只是一個導火-索,真正的機關是腳下的石磚,而面前的朱雀石柱擺明了就是關鍵的鑰匙。
怎麼樣才能在不觸碰到機關的情況下,接近朱雀石柱?
謝小晚想要找到一條出路,突然聽見身後傳來朗朗一聲:「南無阿彌陀佛。」
謝小晚:「……」
他突然想到了什麼,動作一滯,緩緩轉過身去,對上了一張皎若明月的臉龐。
藏鏡面色溫潤如玉,眉心一點硃砂痣,雖男生女相,可在淡淡佛光籠罩下,讓人生不出褻-瀆之意。
謝小晚再一看,沒有見到妙音,狹小的空間裡只有他與藏鏡兩個人。
謝小晚:「……」
其實他也不是怕見到前任渡劫對象,就是嗯……不免有些尷尬。還好在面具的遮掩下,旁人也看不出什麼。
藏鏡道:「施主。」
謝小晚側過頭,敷衍地回了一句:「巧啊,佛子。」
藏鏡一手搭在腹部,一手舉在胸前,指尖的佛珠緩緩轉動,散發出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他目光中帶著慈悲憐憫之意,看著面前的謝小晚,問:「施主,我們之間……是否認識?」
謝小晚聽到這個問題,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臉頰,在觸碰到光滑細膩的陶瓷質地後,方才放下心來。
藏鏡看著面前少年做出如此動作,低聲道:「施主可否摘下面具,讓貧僧一睹真容?」
謝小晚挑了挑眉,反問:「佛子為何口出此言?」他故意用一種輕慢、調笑的口吻,緩緩說道,「該不會是西漠修行清苦,佛子一入紅塵,就攪亂了一池春水,忍不住春心萌動了吧?」
藏鏡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要求有些僭越,便道了一聲:「抱歉。」他頓了頓,「只是施主讓我想起了一位故人。」
謝小晚側過了臉,只露出面具上的半張菩薩低眉,他懶懶地說:「佛子既已遁入空門,還有哪門子的故人?看來是佛子六根不淨,紅塵未斷呀。」
藏鏡也不解釋,只垂眸看著佛珠一顆顆的轉過。佛珠有菩提製成,上面的紋路猶如一樽樽佛像,在耳邊莊嚴吟誦道——
無心無念,無痴無嗔;心若明鏡,不然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