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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小晚端坐在美人榻上,聽到這話,又看了一眼方暮的臉。
這才是真正的少年模樣,皮膚白皙柔軟,充滿了新生氣息。
而謝小晚只是因為築基得早了,所以才一直保持著少年的纖細身姿。
以前他從未覺得這樣如何,可現在看到一個更天真稚氣的對照組出現在面前,不免就覺得自己身上多了一些暮氣。
謝小晚輕輕眨了眨眼睛。
不過想來也是,他經歷了這麼多的世事,早就不似少年時期那麼純粹無暇了。
他回過神來,問:「然後呢?」
方暮接著道:「他們說,我長得像……像一個叫謝小晚的人,讓我學習他的一言一行,然後……把我獻給了東荒魔主。」說到這裡,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害怕,「東荒魔主他……他要殺了我,他已經殺了很多個像謝小晚的人了,下一個就是我!」
謝小晚見方暮的情緒有些失控,揮手甩出一道靈氣。
靈氣鑽入了小几上擺放著的鍍金山水香爐,「呲」得一下,爐中緩緩升騰出了一縷青煙。
在安神凝心的薰香籠罩下,方暮這才漸漸地平靜了下來:「我很害怕,所以跑了出來,多謝前輩相救,救命之恩無以為報。」
謝小晚聽完了整個故事,突然覺得有些頭疼。
這到底是個什麼事啊?
葉荒他發的又是哪門子的瘋?
不過轉念一想,尋找替身然後把替身殺掉這種事,確實是葉荒做得出來的。
謝小晚的手肘輕輕磕在了小桌上,一手托著下巴:「行了,你就留在這裡吧,等千年之約結束了,我再帶你離開東荒。」
謝小晚不是什麼爛好人,平時也不會大發善心。可這方暮遇到的這一系列事情確實是因他而起,在眾多因果之下,還是得出手相助一番。
方暮先是一喜,然後又重重地跪在了地上,磕頭道:「我還有一事請求——」
謝小晚還未等他說出話,就打斷了:「別說了,說了我也不一定會出手幫你。」
方暮一怔。
謝小晚嘀咕了一聲:「救你一個人已經是我僅有的良心了。」
方暮的眼中立刻蓄滿了淚水。
謝小晚:「……」
看和自己一樣的臉流眼淚,總感覺怪怪的。
他只好無奈地舉起了手,說道:「行了行了,你別哭了,什麼事?趕緊說吧。」
方暮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淚珠,說:「我是跑出來了,可是我的師父和師兄妹們還被關在東荒魔主的別院裡面,還望前輩出手相助。」
謝小晚摸了摸臉頰,沉吟片刻:「你先把衣服脫了。」
方暮:「?」
謝小晚:「讓你脫就脫,愣著做什麼?」
方暮不明所以,但也不敢拒絕,只好顫巍巍地脫下了外套,只穿著裡衣抱著肩膀瑟瑟發抖。
「還、還要脫嗎?」他問。
謝小晚回答:「不用了。」
他接過方暮脫下來的外袍,走到了屏風後面。
方暮的目光跟著看了過去。
燭火照耀。
屏風上倒映出了一道人影,只見他的雙腿修長、腰肢纖-細,一舉一動間,自成一種風情。
方暮看得有些入神,直到屏風後的人走出來,這才回過了神。
謝小晚整理了一下袖口,問:「東荒魔主的別院在哪裡?」
方暮小聲地說:「在城西的一處宅子。」
謝小晚點了點頭,就要走出去。
方暮跟上去兩步,小心叮囑道:「別院外圍有許多的侍衛,前輩千萬要小心……」
謝小晚:「知道了。」
守衛多?
他不擅長打架,擅長的是謀划算計。有更簡單方便的辦法,幹嘛要去硬碰硬?
方暮看著謝小晚的背影,終於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心中的疑惑:「前輩,你為什麼要穿著我的衣服?」
謝小晚聽到這個問題,腳步輕輕一頓:「噢,忘了這一茬。」他微微側過身,伸手摘下了臉上的面具。
只是那張詭異的面具輕輕落了下來,出現在眼前的先是一道姣好的下頜線,接著就是挺立的鼻樑與柔軟的嘴唇。
一縷烏黑的髮絲落下,他的眼瞳漆黑如點星,亦如盛了一捧秋水,看人的時候無比的深情。
方暮:「你、你……」
謝小晚的足間輕輕踏過圍欄,從二樓一躍而下,衣角在半空中飛揚,猶如蝴蝶翩躚而過。
方暮的聲音消失在了夜空中:「你就是謝小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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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小晚一路行去,正好趕上前面離開的護衛隊。
他趕在前面,悄然落在了隱蔽的角落,在護衛隊經過的時候發出了一些動靜。
在引起護衛隊注意後,他又故意跑出去一段距離。
果不其然,護衛隊發現了可疑的跡象後,立刻就追了上來。
謝小晚在象徵性地抵抗了一下以後,順勢就被抓了起來。然後他沒有花費一點力氣,就如願以償地進入了方暮所說的西邊別院。
庭院深深,遍布亭台樓閣。
謝小晚被關在了其中一個閣樓中,外面布置了陣法,還有護衛巡邏,若是其他人,怕是插翅難逃。
不過,此時在這裡的是謝小晚。
他不慌不忙地走到了門前,屈指輕輕一叩門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