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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意識地上前一步,又止住了腳步,只敢遠遠地看著,帶著一種莫名的情緒,沙啞著聲音念出了那兩個字:「……小晚。」
正巧,葉荒也脫口而出:「小晚?」
兩道聲音正巧撞到了一處。
沈霽筠與葉荒皆是一怔,兩人對視了一眼,先是疑惑,隨後便下意識地生出了一股敵意。
明明方才還是並肩作戰的同伴,現在周圍的氣氛卻變得古怪且緊繃了起來,好似下一刻就會拔劍相向。
謝小晚也身處在這古怪的氛圍之中:「……」
他往旁邊退去,面色平靜地說:「你們可能……認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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適才還是天晴明朗,眼光明媚,不過轉眼間,天色就突地昏暗了下來,颳起了一陣疾風驟雨。
雨水淅淅瀝瀝地落下,打在樹葉之上,發出清脆叮咚的聲響。
謝小晚獨自一人坐在山洞入口處,垂眸看著雨水濺落在地上碎裂成數瓣,不一會兒就凝聚成了一個小水窪。
山洞之中沒有人說話,唯有雨聲滴答。
謝小晚沒有回頭去看,依舊能夠感受到不遠處投來的目光。
有人在假裝不經意間掃過一眼。
有人卻是明目張胆、虎視眈眈地注視著。
謝小晚:「……」
在安靜了片刻後,他抿了抿唇角,淡淡地說:「你們定是認錯人了。世間茫茫,同名同姓之人不知幾何,你們又怎麼就能確定,我就是你們要找的那個人呢?」
噼啪——
山洞地面上,一團篝火不停地燃燒著,橘色的火光倒映在石壁上,帶來一陣暖意。
謝小晚側過頭,臉頰的線條姣好,可見一點白玉般的耳垂隱於烏髮之間。
他神情間帶了一些疏離的冷漠,聲音舒緩地說:「你們口中說的『小晚』,從身份、性格上看,都不是同一個人,又怎麼可能與本樓主扯上關係?」
他面上冷淡平靜,可心中早就已經亂成了一團。
——最好這話能把面前的這些人矇騙忽悠過去。
話音落下,迴蕩在了山洞之中。
藏鏡面無血色,因剛才消耗了所有的靈氣,此時正氣息微弱地靠在牆壁上。
他看著遠處的身影,又收回了目光,低低地念了一聲「阿彌陀佛」。
葉荒扯了扯嘴角,又不知說什麼好。
沈霽筠是唯一一個沒有看謝小晚的人,他面對著石壁,臉上猶如冰封,不顯露一絲多餘的情緒。
可唯有從他緊緊攥起的手指,方才能夠窺見此時的狀態。
沈霽筠只是在畏怯。
這位舉世無雙,天下無敵手的劍修,曾經一人一劍蕩平作亂妖魔,也曾力戰同階修士十人不落下風……不管是什麼,他從未生出過懦弱畏懼之意。
可現在,他在害怕。
害怕這一切只是一場夢境,於是連看都不敢多看一眼。
山洞入口處刮過一陣寒風。
呼呼風聲,夾雜著謝小晚的聲音而來,他似有疑惑地問道:「你們口中的『小晚』,到底是什麼人?」
聽到這話,眾人皆陷入了沉思之中。
藏鏡的「小晚」,是在百年以前,出身鄉野之中的散修。
那是一個劍修,直率爽利,身上又帶著一股俠義之氣。他不像是修士,反倒像是一個遊走在江湖上的俠客,只要認定一件事,就算是頭破血流,也要固執的走下去。
葉荒的「小晚」,是小門派里的藥修,常年與藥材作伴,身上都帶著一股淡淡的藥香。
大概是沒有經歷過世事,天真純粹,帶著一種慈悲濟世的柔軟,就連一隻白兔都不敢傷害。
沈霽筠的「小晚」,是凡塵間的少年,年方十七-八歲,錦衣玉食地長大,一眼看去,滿是稚嫩與青蔥。
而面前的這個……
這人身穿著一襲銀硃色外袍,雖然五官樣貌十分相似,但氣質卻是戛然不同的。他帶著一股上位者的矜驕倨傲,眉眼間有著一股近乎於銳利的艷色。
終究是不一樣的。
謝小晚自覺差不多了,攤手道:「你看——」
話還沒說完,葉荒便站了起來,在狹窄的洞穴之中,他的身形高大,充滿著壓迫力。
葉荒的目光沉沉,直直盯著面前的身影,乾脆地說:「是不是,只要看看就知道了。」
葉荒伸手就要去抓謝小晚的手腕,想要看看……那一處肌膚上,有沒有他曾經留下來的牙印。
謝小晚察覺到了他的心思,急急想要退讓。只是在剛才的纏鬥中,他的小腿有些受傷,有些來不及避開。
眼看著葉荒的手就要伸到面前來,一道劍光「鋥」得一聲,在昏暗的洞穴中閃過。
葉荒的手掌停留在了半空中,只見手背上緩緩出現一道傷痕,不消片刻,就從中沁出了一連串的血珠。
滴答——
一點猩紅的血珠落在了地上。
葉荒的臉上不見痛意,反倒笑了起來。他抬手舔-舐過傷口中的血珠,目光中帶著一種侵-略性,逼上前去,問道:「怎麼……難道你的心中就不好奇嗎?」
「他是誰?」
「我們口中的『小晚』又是誰?」
「這茫茫數百年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葉荒壓低了聲音,話語中帶著一股誘-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