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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人多,目標太大,謝小晚並沒有帶著這些人回到客棧,而是讓他們待在了一個偏僻幽靜的小巷裡。
有人忍不住問:「師弟,你要去做什麼?」
謝小晚簡略道:「有些事,去去就回。」
說完後,他便趁著夜色,回到了客棧之中。
一進入閣樓中,就看見方暮一臉左立不安地回來走動著。
方暮還穿著一身單薄的裡衣,神情慌亂,一見謝小晚就迫不及待地問:「前輩,怎麼樣了?」
謝小晚抬手脫下了嫩綠色的外袍,拋了過去。
方暮伸手捧著衣服,一副想問又不敢問的樣子。
謝小晚揚了揚下巴,出聲道:「把衣服換上,你師門的人已經救出來了,我送你們離開東荒。」
方暮一聽這話,立刻鬆了一口氣,當場就要給謝小晚下跪道謝。
謝小晚見方暮頂著和他一樣的臉下跪,就感覺有些頭痛。他的手指一屈,一道靈氣揮灑而出,將人託了起來,同時冷聲道:「趕緊的,別廢話了。」
方暮慌亂地站了起來,匆匆穿上外套,跟著謝小晚走了出去。
謝小晚重新帶上了面具,與方暮一同來到了約定的地方。
方暮一看到同門師兄弟就眼淚汪汪:「師父,師兄!」
謝小晚看到自己的臉出現這樣的表情還真覺得有些奇怪,避開不看。
方暮的師父覺得有些奇怪,問:「這位是什麼人?」
方暮不知道怎麼說,看了看謝小晚,憋出了一句:「這是……一個前輩,是他救了我。」
還好,這些人並沒有察覺到前後兩個「方暮」不是同一個人。
謝小晚壓低了聲音,道:「趁他們還沒發現,趕緊離開東洲。」
經歷了這一番事情,這些人估計也不想再待在東洲了,對於謝小晚所說的話毫無異議。
趁著夜色,謝小晚護著這群人乘上了離開東洲主城的飛舟。
「今天做的善事,可把我一年份的慈悲心腸都用完了……」謝小晚嘀咕了一聲,見飛舟遠去方才轉身離去。
朱紅色衣擺在半空中一閃而過,隨後消失在了夜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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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此同時。
城西,別院。
一隊護衛正在巡邏,走到正門口時,突然見葉荒去而復返,都紛紛停了下來,拱手行禮道:「魔主。」
葉荒對這群人視而不見,舉步生風,走了進去。
護衛們暗中對視了一眼,無聲地交流。
「怎麼魔主去而復返了?」
「難道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看,是下面上貢來的東西終於合了魔主的胃口……」
葉荒形色匆匆,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他回到了剛才的小院門口,抬手一揮,一道罡氣吹了過去。
罡氣撞到了門上,兩扇紅木大門瞬間支離破碎,房間內的情景一覽無餘。
葉荒抬起眼皮,望了過去。
簾帳晃動,不見人影。就連門口的陣法也蕩然無存。
人,跑了。
葉荒不怒反笑:「好、很好。」
聽到動靜趕來的護衛隊,在見到這一幕後,皆面面相覷,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
葉荒望著空蕩蕩的房間,臉上笑容不變,輕聲問道:「這裡之前……發生了什麼事?」
四周沉默了一會兒。
護衛隊長從隊伍中走了出來,低著頭說:「先前,被關在這裡的人……跑出去了。」
他不敢隱瞞,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說給了葉荒聽。
從方暮逃跑,到護衛隊去搜查抓人,被攔在了風月樓的住處……離開之後,又意外地撞上了倉皇逃走的「方暮」。
葉荒眼瞳微微一縮:「風月樓……那個人還說了什麼?」
「他說……」護衛隊長猶豫了一下,還是學著謝小晚的口吻,將那些挑釁的話語如數告之,「這面子——還是讓魔主親自上門來要吧,不然,我怕你接不住。」
聽完了以後,葉荒的臉色沉了下來。
護衛隊還以為葉荒要發貨震怒,全部噤若寒蟬。
等待了一忽兒後,卻聽見耳邊啞然一笑。
「有趣、有趣,竟然被人耍了還不自知。」葉荒笑意吟吟,不見一絲怒意,「你們抓回來的那個人……是風月樓主。」
護衛隊長一驚,隨後壯著膽子說:「風月樓主敢如此戲耍我們,顯然是沒有將東荒放在眼裡,還請魔主派遣屬下前去,一雪前恥。」
葉荒的手指蹭過耳邊的耳環,問了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你可知,我最討厭什麼人?」
護衛愣了一下:「屬下不知。」
葉荒緩聲道:「我最討厭騙我的人,還有……沒有用的人。」
話音落下。
一道冷光划過。
接著,在場的人都聽見了清晰的「啵」的一聲。
像是什麼東西爆炸了。
是什麼東西呢?
護衛隊長疑惑地低下頭去,恍然大悟——原來,是他的心臟啊。
葉荒收回了手,看都沒看一眼倒下去的屍體,臉上的笑容逐漸扭曲,舌尖一點點地舔過指尖掛著的碎肉與血珠。
其他護衛不寒而慄,看都不敢多看一眼。
葉荒甩了甩手,手腕上帶著的金鐲叮咚作響,額前一縷黑捲髮落下,遮擋住了凶性十足的豎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