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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南州生亂,風月樓身為南州的宗門,應當做出應對之態。
然後就是……
一樁樁一件件,謝小晚聽著不免頭疼。
他連聲制止:「等等——」
妙音停了下來,不確定地問:「樓主?」
謝小晚抬手按了按太陽穴:「這些事情,以前樓中可有先例?」
妙音搖頭:「並無。」
自從千年之約定下以後,修真界都平靜了上千年的事情,期間根本沒有產生的紛亂,這般如此,哪裡來的先例?
謝小晚抿了抿唇角。
以他的性子,根本不喜歡管理這些俗事,平日裡都是將這些事情全權交給長老管理的。
可是現在長老不在,這種情況之下,他又不好推辭,如今必須要擔當起樓主的責任了。
謝小晚大步走了進去,掀開衣擺,端坐在了高位上。他一手撐著下頜,思索了片刻,問道:「風月樓中的弟子還剩下多少?」
妙音報出了一個數字。
經過之前那一場災禍,風月樓中的弟子有半數陣亡了,但是又有駐守在其他地方的弟子趕回來,兩相抵消,樓中還有不少的人。
謝小晚的手指點了點臉頰,思索了片刻後,慢慢地開口吩咐了下去。
既然風月樓已經恢復了一些元氣,那麼就分出一批人手,去聯繫南州殘存的宗門。
與那些門派形成聯盟,一同對抗岸上的海族護衛,徐徐圖之,將失去的南州土地都奪回來。
妙音遲疑了一下,小聲開口:「若是他們不願意,怎麼辦?」
謝小晚意味深長地說:「唇亡齒寒的道理,他們不會不知道。」
妙音心中瞭然,隨後又生出了一個問題:「那……誰來主事呢?」
謝小晚的目光一轉,看向了沈霽筠。他眉眼彎彎,自然而然地說:「沈霽筠,幫個忙吧?」
沈霽筠抬眸看了過去。
謝小晚端坐在高位上,眉眼間帶著一種矜貴倨傲之意,但這樣的神情並不會讓人厭煩,只會覺得這是一個金尊玉貴的小少爺,不管是如何的趾高氣揚,都是理所應當的。
沈霽筠凝視了片刻,緩緩吐出了一個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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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是南海龍族占據了優勢,現在南州的修士回過了神來,結成了聯盟,便又是一番拉鋸戰。
本來是海底護衛大占優勢,可人族修士這邊有沈霽筠作證,再加上龍太子身受重傷,無暇做出指揮。
故而岸上的這些海族護衛在潰敗了幾場後,便避其鋒芒、一退再退。可就算是大獲全勝,南海龍族也還是占據了小半片南州的領土,不肯鬆口。
這並非是一時之戰。
南州的各個宗門損傷慘重,各派傳承斷絕,至少也要持續個十幾年的時間才能夠結束這場紛亂。
現在雙方對峙,各自占據一半的土地,短時間內不會再起戰亂。
沈霽筠見情況穩定,便離開了戰場,回到了風月樓。
風月樓雖然重新修葺了一番,但也不再有昔日的輕歌曼舞、絲竹陣陣,變得冷清了起來。
沈霽筠站在門口,目光落在面前的對聯上,注視了一會兒後,方才走了進去。
樓中的弟子已經認識了沈霽筠,都沒有阻攔,他就這麼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了謝小晚的臥房。
吱嘎——
房門被推開。
一陣冷風吹了過去。
懸掛在懸空中的幔帳輕輕搖晃了起來。
沈霽筠邁過門檻,走了進去。
身後的房門悄無聲息地合了起來。
謝小晚半躺在了美人榻上翻閱著書籍,看到一半,他突然生出了一些倦意,順手將書本蓋在了臉上,在遮住了窗邊照射進來的日光後,昏沉地睡了過去。
沈霽筠腳步一頓,走了過去。
光暗交織之間。
雪白細膩的皮膚、熾熱紅艷的衣擺、烏黑的髮絲……這些鮮明的顏色匯聚在了一起,緩緩勾勒出了一副海棠春睡圖。
這幾乎讓人不忍心驚擾這一切。
沈霽筠的目光微微一凝,撿起了地上的薄毯,就要蓋在少年的身上。可還沒有碰到,謝小晚就所有察覺,睜開了眼睛。
「怎麼是你……?」大概是剛剛醒來,他的聲音帶著一些含糊的意味,與其說是質問,不如說是在撒嬌。
沈霽筠的手指一松,薄毯隨之落了下來。
謝小晚拿下了臉上的書籍,坐了起來:「你怎麼回來了?」
他跪坐在了床榻上,有一根調皮的頭髮絲翹了起來,在日光照射下泛著暗金的光澤。
沈霽筠先是低低「嗯」了一聲,隨後說道:「事情解決了,想你……」說到這裡,他頓了頓,改口道,「就想回來了。」
謝小晚並沒有多想:「已經處理好了嗎?」
之前謝小晚也在戰場上,但後面的情況也逐漸沒有用得到他的地方了,於是他乾脆先一步回來,開始查閱上一任樓主留下來的古籍,想要找到「永鎮」玉牌的作用。
可是找了一段時日,還是沒能發現線索。
沈霽筠將大致情況說了出來。
謝小晚換了一個姿勢,靠在了軟枕上,生出了一些疑惑:「話說……南海龍族都這樣了,為什麼還不趕緊退回到南海中,他們在等什麼嗎?」
海族人不能長期待在岸上,必須要靠著海水才能生存,他們這般強行留在岸上,到底是想要做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