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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守暗牢的守衛見狀,上前詢問:「師叔,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姜黎安:「不用,只是抓到了一個探子而已。」
守衛聽到「探子」二字,下意識地了過去。
暗牢隔絕天地,光線昏暗,可依舊能看出少年精緻的眉眼。他的身體纖瘦,被一條鎖鏈牢牢困住,勾勒住了盈盈一握的腰-肢。
守衛多看了兩眼,發現這少年身上毫無靈氣波動,完全只是一個凡人。他忍不住道:「師叔,這人不過一凡人,是不是其中有什麼誤會?」
姜黎安冷聲:「怎麼,我的決定也輪得到你來質疑?」
守衛連忙道:「弟子不敢,只是……」
姜黎安的臉色稍稍舒緩了一些,道:「先關著,等我查明真相,再放他出來也不遲。」
既然說了這話,守衛也不敢再說什麼。
姜黎安抬手一揮,一側的監牢大門敞開,他拉了一下鎖鏈,謝小晚就被迫踉蹌步入其中。
再「咣」得一聲,大門緊緊合上。
姜黎安冷笑了一聲。
想出來?等死的那天再說吧!
在姜黎安走後,守衛隔著柵欄看了一眼裡面的身影,不由得搖頭。
一個凡人,也不知道怎麼得罪了師叔,現在怕是害怕得很吧,連身體都在顫抖。可憐啊……
腳步聲漸漸遠去。
連帶著牆壁上點著的焰火也微弱了下來。
待兩人離去後,一直低埋著頭的謝小晚緩緩抬頭,臉上不是驚慌也不是害怕,而是——一抹笑意。
好像發生的一切他都不意外,全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本來還想著怎麼找點麻煩接近雲竹君,沒想到麻煩就自己找上門來了。
倒是挺方便的。
謝小晚扶著牆壁慢慢地站了起來。
牆壁上的石磚堅硬冰冷,絲絲寒意從指尖開始,一點點地侵蝕上來,直至蔓延到五臟六腑。
謝小晚用力地咳嗽了一下。
這似乎是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隔壁牢房發出了沉悶的一聲,接著睜開了一雙猩紅猙獰的眼睛。
「嘿嘿……一個凡人。」關在隔壁的是一個魔修,滿口都是焦黃尖銳的牙齒,一臉垂涎地看著謝小晚,「一個凡人,真是稀奇……」
一個凡人在暗牢,不亞於羊入虎口。
魔修等待著這個凡人崩潰尖叫,可沒想到看了一會兒,這個凡人竟然不緊不慢地開始……整理衣服?
魔修愣住了:「你該不會是嚇傻了吧?」
謝小晚看都沒看他一眼,慢條斯理地梳理著頭髮與衣裳,爭取達到亂而不狼狽的狀態,讓人一看就要生出憐惜來。
魔修完全不理解,大聲問:「你整理衣服又有什麼用?你一個凡人,很快就會被寒風吹死的,不如在死之前先讓老夫飽餐一頓——」說著,他興奮地發出了夜梟一般的嚎叫聲。
「你很吵。」
魔修的聲音停了下來:「你說什麼?」
謝小晚的指腹蹭過臉上的傷口,凝視著沾染上的一點血跡,伸出舌尖緩緩舔過,給蒼白的嘴唇增添了一份色彩:「我說,你很吵,聽明白了嗎?」
魔修:「……」
短暫的沉默後,魔修笑了起來:「你不像是一個凡人。」
謝小晚的舌尖抵了抵上顎,壓住了咳嗽的欲-望。他側過頭對上了那一雙猩紅可怕的眼睛,沒有一絲畏懼。
「你很無聊嗎?」他輕笑了一聲,就連這暗淡的牢房都壓不住眉眼間的光彩,「不如,打個賭?」
魔修來了興趣:「賭什麼?」
謝小晚:「賭——會有人來帶我出去。」
魔修驚疑不定:「這暗牢可是有進無出,誰能救你出去?而且你一個凡人,在暗牢里待不過一天就會死,就算是救也來不及了……」
謝小晚挑了挑眉:「你廢話真多,賭嗎?」
魔修看著面前的少年。
對於修士來說,凡人脆弱如螻蟻,無知且膽怯。
可面前這個少年……真的不像是一個凡人。
「賭什麼?」魔修啞著嗓子問,「我身上沒什麼東西,只有一條爛命了。」
謝小晚壓住了喉嚨中的一抹腥甜,唇角笑意更盛:「你先幫我一個忙。」
魔修盯著他片刻,突然道:「——願聞其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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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童惶恐不安地站在雲竹峰前:「……雲竹君,就是這樣了,主人的客人被黎安真人帶去了暗牢,我、我……」
來找雲竹君不過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主人不在,他又奈何不了黎安真人,只能來雲竹峰碰碰運氣。
這麼想著,鶴童又朗聲說了一遍:「還請雲竹君相助!」
聲音很快就消散在了風中。
鶴童忐忑不安地等待了一會兒,見山谷中毫無動靜,倒也不意外。
世人皆知,雲竹君修無情道。
不問世事,斷情絕愛,平日裡更是不邁出雲竹峰一步。
鶴童不過是死馬當成活馬醫,到時主人問起來,也算是有所交代。
就在鶴童準備打道回府的時候,雲竹峰上突然颳起了一陣蕭瑟的寒風。
風聲所至之處,百草枯竭、萬物凋零。
鶴童打了個顫,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猛地抬頭看向了山谷。
只見山谷中縈繞的風雪被一道劍氣劈開,讓出了一條道路,其中緩步走出一道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