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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小晚:「我家?」
放牛郎伸手一指:「就是這裡!」
謝小晚順著放牛郎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
眼前的田野景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小小的農家院落。
「吱嘎」一聲。
院落大門敞了開來,可以看見院子中乾淨整潔,擺放著石桌石椅,角落裡還堆放著劈好的柴火。
謝小晚轉過頭一看,身旁的放牛郎已經不知了去處。
他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不知道該怎麼辦。轉眼間,天色黯淡了下來,他的心中浮現了一個「回家」的念頭。
該回家了。
謝小晚邁過門檻,走到了院子裡面。他不知道碰到了哪個地方,堆在門口的柴火堆噼里啪啦地掉落了下來,滾了一地。
謝小晚的腳步微微一頓。
應該把這些柴火撿起來。
這麼想著,他彎下了腰,一根根地撿起了地上的柴火。
就在撿到最後一根的時候,從一旁伸來了一隻手,搶先一步拾起了那一根柴火。
謝小晚保持著伸手的姿勢,慢慢地抬起了頭:「你……」
那人背著光而站,看不清神情,只能瞧見他身穿一襲天青色的長衫,清秀雅致,帶著一股冷冽的墨香。
「小晚,你回來了。」他的聲音有些低啞,帶著一股冷淡的味道。
謝小晚恍惚了一下。
手上的力道一松,剛剛撿起來的柴火又摔落在了地上。其中一根砸在了謝小晚的腳尖上,他卻沒有感覺到任何的疼痛。
他在做什麼?
灰霧、東荒、玉牌,還有上古妖族……
零碎的詞語都褪去了顏色,只剩下了最為深刻鮮明的記憶。
謝小晚知道他在做什麼了。
是了……他在,渡情劫。
站在面前的男人問道:「小晚,你怎麼了?」
謝小晚怔怔地看著他。
男人又喊了一聲:「小晚?」話語中包含了關切之意。
謝小晚突然展開了一抹笑意,伸手就去挽那人的手臂:「沒什麼,相公,我們進去吧……」
散落在地上的柴火已經消失不見了,只餘下空蕩蕩的庭院。
謝小晚親昵地摟著男人的手臂,朝著裡屋走去。
待他們的身影消失後,「砰」得一下,院落的大門合攏了起來,不露一絲縫隙。
與此同時,天色徹底地暗沉了下來,所有的一切都被黑暗所吞噬,只有謝小晚所在的院落中點起了一盞燈。
黑暗粘稠。
好似一切都化作了虛無,在虛無中,一絲一縷的灰霧涌動,其中藏著的一雙雙眼睛睜了開來,冷冷地注視著這一盞僅有的燈光。
呲——
燈火搖曳,奄奄一息,好似下一秒就會被陰風吹熄。
好似只要這一盞燈火熄滅,暗中的魑魅魍魎就會伺機而動,將其中僅有的活人吞噬而下。
-
謝小晚坐在凳子上,盯著面前的油燈。
油燈一明一暗。
他透過燭光,打量著房間裡面的一切。
房間的擺設……好熟悉。
這個念頭剛剛閃過謝小晚的腦海,就被另一個念頭蓋了過去。
當然熟悉了。
這裡,是他的家呀。
謝小晚壓下了心中微弱的不安,起身站了起來。
男人不知去了什麼地方,房間裡空蕩蕩的。
謝小晚想要去找男人,可剛邁出一步,桌上擺著的燭火就突然一暗,他回過頭,瞥見一道陰影從門外躥了過去。
那是什麼?
謝小晚走了過去,要探究一下。
這時,身後傳來了一道低沉的聲響:「小晚。」
謝小晚轉過了身。
男人站在了光暗交接的地方,上半身淹沒在了黑暗中,看不清楚。一道影子從他的身前落了下來,猶如危險噬人的野獸。
「小晚,過來。」他說。
謝小晚渾然不覺,毫無防備地朝著男人走了過去。
第70章 問心魔障
在旁人所窺視不到的陰暗處,窸窸窣窣的聲音接連響了起來。
「問心迷障已經啟動了……」
「我們礙於賭約被困於此,很多事情做起來都是畏手畏腳的,可是沒想到這兩個人竟然敢自投羅網。」
「從古至今,沒有一個人能夠逃脫問心迷障的拷問,他們死定了……」
話語聲逐漸飄遠,雖看不清說話之人的神情,但依舊能從中聽出一股惡毒陰暗的意味。
朝著聲音傳來的地方看去,在灰色霧氣的簇擁下,兩面光滑平整的水鏡浮現在了半空中。
水鏡輕輕泛起了漣漪,其中顯現著不同的情景。
其中一處是鄉野山村,另一處則是冰天雪地、白雪皚皚。
——這正是謝小晚與沈霽筠身處的地方,景象不同,代表著他們心中的執念不同。
現在,這兩人正被困於執念之中。
若是不能看破一切執念,那就會深陷執念之中,再也分不清現實與虛假,直至化作一具森森白骨。
暗處,一雙雙眼睛睜開了開來,它們盯著水鏡上出現的景象,發出了古怪而嚇人的笑聲。
「之前的賭約,是我們大意了。」
「可是現在,進到了我們的底盤上,就沒這麼容易出去了。」
「呵呵……」